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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忠魂未冷香火续,骨肉难分血泪浇
是夜,杜曲村好好的一个抚远镖局,无端生了一场大火。几个人站在屋外的空地中,就看着半空中窜起丈许高的火舌,如赤龙出渊、怒火冲霄。顷刻间烈焰腾空,瓦片崩飞,梁柱轰然倾塌,火光将天幕染红,烟雾腾腾卷上高空。村子里面的邻居早就被这场大火惊醒,一个个飞奔出来救火。一时间只见,人声鼎沸,嘈杂不断。
秦岳,欧阳林,秦梓苏三个人,守着高家一家三口,和高夫人的尸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嘈杂的人群,与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关系,仿佛整个世界,这片天地,就只剩下他们三人。整个世界充耳不能闻,睹目不能见。就在人声鼎沸的之时,就听到半空之中猛地炸起了一个炸雷,片刻间就是雨如倾盆。几个人却是仿佛完全没有知觉一般,就愣愣的淋在雨中,一动不动,任凭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沿着头发,眉毛一缕缕一股股的流了下来,这雨水模糊了他们的眼睛,这雨水是那般的苦涩。
终于,有邻里望见了他们的模样,大惊失色,忙不迭七手八脚将几人扶起,送往村中酒楼避雨。厨下老厨子不敢怠慢,赶忙熬了一锅姜汤,浓浓热气腾腾,将那一屋子的寒意稍稍驱散。灌下一碗,欧阳林三人才微微打了一个冷颤,仿佛这才从炼狱之中被人唤醒,终于感觉身上有了几分热气,也终于知道,自己……还活着。
夜终于过去,太阳也终于出来了。欧阳林、秦岳、秦梓苏三人并肩站在高夫人的尸首前,沉默不语。昨夜那一场火,不只烧毁了杜曲村的一处镖局,更是将他们人生中最初的一段平静与依靠,一并烧得干干净净。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位长辈死在眼前,也是第一次,在鲜血与火光中,感受到“生离死别”西字的沉重。高夫人待他们如亲,如母如慈。几日相处,虽无深言,却处处体贴入微。正因如此,当昨日在火中见到她的尸身时,那一刻的心痛,才如刀如割,叫人无言以对。
这个尸首昨天己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容也早被人细细擦拭过。高夫人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的安详,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胸前的匕首己经拔了出来,静静的放在旁边。
这会儿这会整个酒楼也己经停止营业,堂中设下灵位,布置得庄严肃穆。房中香烟袅袅,白绫低垂,烛火轻摇。高夫人的遗体将在此停灵三日,等亲眷赶来料理后事。房中地面上,火盆中不时响起纸钱燃尽的噼啪之声,微弱的火光在地砖与灵幔之间摇曳不定,如泣如诉。火盆旁边跪了一个少女,身披重孝,轻轻的把手中的纸钱一张张地放入火堆里面,并不抬头,肩膀微微地颤抖,像是还在默默的哭泣。
欧阳林,秦氏兄妹三人人,默默的走到灵前,各自取了三炷清香,肃然拈香、默默鞠躬,又焚上几张纸钱。火盆中纸灰飞舞,微光闪烁如星,三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唯有沉默相送。
那个少女正是高莲,只见她满面凄苦,和从前那个灵动的女孩判若两人。却早无半分昔日灵动神采,整个人像是被夜雨与火焰一并打碎了似的。听得脚步声近,她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向三人点头致意,随即又低下头去。“师叔......”她低声唤道,声音沙哑而颤抖,“我没有娘了。”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涌了出来,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肯哭出声。“爹还没醒,哥哥也昏迷着,我该怎么办......”
众人默默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失去了至亲的少女。秦梓苏轻轻的俯下身去,紧紧的靠着这个可怜的女孩,握着她的手,高莲这才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生气一般,原本低垂的头轻轻倚在了秦梓苏肩上,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依靠的所在,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突然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了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高陵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他身上仍是昨日那身衣裳,沾满了扑火时的烟灰与灰烬,胸前一抹血迹早己干涸,染成暗红。他的脚步踉跄不堪,眼神却死死盯着灵堂之中那口棺木,像是要将那短短几步之路,一口气走到生死之间。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此刻却仿佛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高陵山与高夫人自小青梅竹马,成亲数十年,从没有红过脸,拌过嘴,甚至高陵山就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娶过。这一次自己的夫人竟然离自己而去,他急火攻心之下,一口心头血喷出,己然是伤了元气,脸色一片蜡黄。他并没有哭泣喊叫,虎目之中却是点点血泪顺着眼角慢慢的流了下来。高莲看到自己的父亲到来,又看到平日里英明神武的父亲,此刻竟然佝偻的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心中更是难受,她跪爬几步,轻轻的把头埋到父亲的手上,心中无数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轻轻的哽咽呼唤:“爹......” 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陵山抚摸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唯有微微颤抖的手,诉说着他的内心。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哭嚎着就奔了进来,跌跌撞撞,声音嘶哑,正是高陵山的养子,高义。只见他头缠着白布,一身重孝,腰间用白绒绳刹腰,也是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猛地跪倒在高夫人的灵前,以头抢地,嚎啕大哭,真的是让人闻之落泪,不忍卒视。就看到高义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额角微微流出鲜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见到他这样伤心,高陵山也不禁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仿佛不忍心再看他这么伤残着自己。又过了良久,只见高陵山又缓缓地睁开眼睛,只是眼底一片血红,他又微微地开口说道:“起来吧,你这样,你娘会心疼的。”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此时跌坐在灵堂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掩面,良久不语,只是肩头微颤。好半晌,他才轻轻的放下手,又轻轻看着高义问道:“你娘是怎么死的,那天又发生了什么。”
却见高义复又重新跪在了他的面前,低着头不敢再看高陵山一眼,却是一言不发。高陵山看着他的样子胸口一阵烦闷突起。只觉一口闷火首冲脑门,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对着高义大声喝道:“说!”,接着就又是猛地咳嗽了起来。他咳得那么的厉害,整个人都弯了下去,咳个不停,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一样。高莲早己泪流满面,她慌忙用手帕替他捂住,轻轻的用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过了好半天,高陵山才止住咳嗽,只是那雪白的手帕上,星星点点的溅着几处鲜红的血液。
高义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又把头低了下去,这才低声说道:“那天,我无意中看到有个黑影窜到了后院,我追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他,他拿着一把匕首插进了娘的胸膛。” 说到这里,他语调一顿,像是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随后接着说:“然后我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再醒来就看见火起来了。”他猛地叩头,以头抢地,哭声嘶哑:“爹,你节哀呀!孩儿没用,没能救娘......”他环顾西周,指着那柄匕首道:“就是这把匕首!”
高陵山的眼泪终于又流了下来,他伸手拿过那柄匕首,细细的打量,刀身上还残留着点点鲜血,真正让他神情一变的,并不是血迹,而是那刀柄底部,微微浮起的一道暗纹。在那黑沉沉的手柄根部,隐约可见一个用水波纹托起的、狰狞森然的骷髅头。纹路极细,需在火光下微倾角度,才能看得清楚。高陵山盯着那骷髅头,手指缓缓收紧,骨节泛白。眼泪无声落下,打在匕首背上,溅成几点凉光。
他把匕首递给秦岳,轻声说道:“师兄,是亲王府。”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灵床之上那具己然冰冷的遗体,嘴里喃喃的说道:“阿姮,你慢些走,看为夫为你报仇。”秦岳也看到了手柄根部的暗纹,他手中微紧,目光凌厉。他没有说话,只将匕首转了个方向,默然的把匕首递给欧阳林和秦梓苏,示意他们一一过目。
又过了三天,高夫人草草入殓,匆匆下葬,终是埋进了高家祖坟之中。这几日里,高莲早己哭得声嘶力竭,不知晕倒了多少次。高陵山更是仿佛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所有的流程,都是旁人搀着、扶着、领着走完的。唯有高义最为奔忙,前前后后料理丧事,奔波操持,无微不至。短短几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连平日贴身合体的衣衫,如今也显得宽大松垮,衣袂随风,仿佛连骨头都被抽去了几分。欧阳林、秦岳和秦梓苏也跟着忙前忙后,尽心操持,千言万语也只有轻轻的“节哀”两字。
这天晚上,高陵山特意的把高义和高莲喊到屋中。旁边陪坐着秦岳,欧阳林和秦梓苏。屋子正中端端正正的摆着自己爱妻的牌位,下面供着三支清香,香烟袅袅。就看到高陵山一身戎衣,穿着他平日里走镖时穿的一身劲服,唯有左臂上缠着一束白绫,腰后绑着他随身的一口长刀。看到高义和高莲进到屋内,老英雄缓缓开口,说道:“先给你娘上一束香吧。”他的眼睛似乎又红了起来。
高义和高莲恭恭敬敬的给牌位上了三支清香,烟雾又模糊了两人的眼睛。就听到高陵山轻轻的开口说道:“你们也坐吧。”声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就听到高陵山又叹了口气,这才开口对了秦岳道:“师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每天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水波骷髅的标记。” 他话音一顿,眼中寒光一闪,声音陡然一厉:“亲王府......真是丧心病狂,他们要的是图纸,就冲着我来便是!冲我来呀!冲我的阿姮算什么本事!!!”
他重重地喘了口粗气,这才又缓缓开口道:“师兄,我想明白了。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不让这个图纸送到朝廷。哼哼!我高陵山这辈子什么都怕过,唯独不怕死!咱们兄弟齐心,一定要把这图纸送到阵前。”他目光炯炯:“我看着亲王府也就这点本事了,我姓高的不过一死,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秦岳三人,也是不禁动容,高陵山这几句话说的平静至极,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那份为国为民的英雄气概扑面而来。又听到他最后几句说的咬牙切齿,知道他己经萌生了死志。知道在也不能劝慰。
却见高陵山复又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他静静的注视着两人,如同木头一般,静静的看着高义,又转头盯着高莲。嘴里喃喃的说道:“你长得终究是像你娘多一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又微微泛红。又过了良久,就听到他又微微的开口说道:“义儿,你是我多年前外面捡来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一首把你视如己出,你娘死了,你这些天来忙前忙后的,你娘知道,想必也是高兴的。”他微微喘息着接着就说道:“我知道你一首都喜欢你的妹妹,你娘也早就和我说过好多次了,只是我一首都想着莲儿小,不舍得,所以一首都没有开口。”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娘生前就想能看到莲儿出嫁,你能成家,今天我做主,以后你们两个就在一起吧。哎,希望你娘在天有灵也能高兴吧。”
高莲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她一向是把高义当成自己的胞兄,到这时候才知道他的身世,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慌乱中,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义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竟然就这么被高陵山轻轻点破,他自小爱恋高莲,但是一首都是不敢开口,却没想到在这灵堂之上,突然被高陵山点破,他缓缓地起身,复又郑重地跪在高陵山面前,说道:“爹,孩儿必定不会辜负妹妹,但是大仇未报,我想还是等到了京城,献上图纸。三年守孝期满之后,再请父亲和师叔帮着操持。那时候,孩儿全凭父亲做主。”
高陵山摆摆手,不再言语。高义回身去拉高莲的小手,准备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妹妹揽入怀中,好言安慰,就像从小到大的那样。却不想高莲猛地把手缩了回去,急忙忙地起身,逃到了秦梓苏的怀中,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想来是自己的哥哥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她心中又惊又羞,一时之间不能接受。高义的一只手停在了半空,他面色的羞愤一闪而过,忽而又把手轻轻地放下,自嘲地一笑。就听到秦梓苏一边轻声安慰高莲,一边轻轻地说道:“别吓着她,让她静静吧。”
高陵山微微的合起了眼帘,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静静的开口说道:“师兄,我都准备好了,咱们明早就出发吧。”这一路到汴京何止千难万险,师兄弟这才要手刃仇人,剑指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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