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幕间

秃鹫提供的地址在河湾大学附近那片破旧公寓群里，楼体外墙斑驳，窗户陈旧，透着一股与市中心光鲜亮丽截然不同的衰败气息，这里偏僻的仿佛被人遗忘，但对莫渊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所。

推开公寓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封闭己久的霉味和灰尘味。

房间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但至少还能住人。

一进门，安琪拉几乎是一下子便浑身瘫软的靠在门后，紧绷的身体终于卸下了部分重压，大口喘息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不是委屈或悲伤，而是巨大压力释放后的生理反应。

莫渊没有丝毫放松，每一次逃出生天都不过是短暂的苟延残喘，体内强行刻印两种异能带来的灵魂创伤和神经负担，像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包，而FBPA那张追捕大网，也只是暂时偏离了方向，并未真正被撕裂。

他心头明镜般清楚，这次面对的是FBPA的精锐——艾伯特和布莱恩，那么下次呢？

这两人的倒下只会惊动更强大的存在。

伊戈帝国既然有D级的异能者，那么C级、B级，乃至卡特记忆中那些模糊而令人战栗的描述——足以改变战争走向的顶尖力量，恐怕都将因为他的“异类”特性而被卷入这场追逃游戏。

自己此刻的状态，即便拥有两种正面作战的D级异能，也远不足以应对那种层级的敌人，自己必须要尽快解决身上的伤势，然后想办法提高实力，才能在这个遍布危机的异世界里存活下去。

目光扫过房间，莫渊立刻注意到了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与周围那些老旧家具格格不入的崭新纸盒，那应该是秃鹫提前安排人送来的东西。

没有片刻犹豫，莫渊径首走到桌边，动作利落的打开纸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泛着幽冷蓝光的试管，正是他目前所需的细胞活化液。

莫渊从中取出一支试管，冰凉的触感传递到掌心。

“这是…秃鹫送来的？”安琪拉注意到他手中的试管，声音着一丝意外，显然没想到对方行动这么快。

“嗯。”莫渊简短应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他拧开管盖，在安琪拉紧张的注视下，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

紧接着，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尽管比初次服用时减小了些，但依然难以忍受。

莫渊身体绷紧，咬紧牙关，喉咙里挤出压抑至极的低吼，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安琪拉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两步，焦急的问道：“我的天…你…你没事吧？”

漫长的几分钟后，药效终于缓缓散去，莫渊瘫软在地板上，大口喘息，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又过了一会儿，莫渊缓缓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己经好些了。”

通过对身体的细微感知，莫渊很欣慰这份痛苦没有白受，体内那些因刻印艾伯特异能而焦灼受损的神经，正被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缓缓滋养、修复，神经系统旧伤复发的隐患被彻底消除。

灵魂深处，念动力与冰元素这两枚躁动的种子虽然还在互相排斥，但身体对它们存在的耐受度明显提高了。

根据这两次服用细胞活化液的对比分析，莫渊估计再来那么一两次，即使自己将来继续刻印异能，也不再需要细胞活化液来缓解副作用，届时他的身体必然会具备足够的韧性。

趁着莫渊缓和疼痛的间隙，安琪拉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纱布绷带，小心处理莫渊刚刚再次崩裂的左肩伤口。

“伤口又裂开了。”安琪拉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担忧，“小心点，别再动了，这个活化液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每次都会引起这么剧烈的反应？”

“它能修复神经损伤，而且药效非常显著。”莫渊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明，“如你所见，服用过程很痛苦，但也能锻炼身体和神经系统的韧性。”

“这就像体操运动员初次拉伸韧带一样，既是一种折磨，同时也是一种强化的过程，我估计再来几次，我的身体就能适应这种能量冲击了。”

他看着安琪拉专注包扎的侧脸，那份认真的神情，让这破败的公寓里多了一份难得的真实感。

莫渊想了想，沉声补了一句：“以后你要是真成了异能者，可以考虑试试这东西。”

“虽然很难熬，效果倒是的确不错。”

安琪拉手里的绷带差点掉了，“试试？你在开什么玩笑？刚才看你疼成那样，我宁愿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不要尝试那种非人的痛苦！”

她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和本能的反感，“而且，你不是说异能者是靠觉醒或者未知技术吗？这种活化液，看起来更像催命符。”

莫渊平静的看着她：“力量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任何能获得超越常人能力的方法，无论是觉醒，还是什么未知技术，我理解背后都有代价。”

“你以为那些异能者强大的力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经历过的磨砺和痛苦，恐怕只会比这更多。”

安琪拉沉默了，她表面上点点头，仿佛认同了莫渊的话，但在心里依然觉得这种以命相搏的方式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那些超凡力量固然诱人，但付出的代价是否真的值得？

她见过太多在病床上因为无法承受治疗痛苦而选择放弃的病人，那不仅仅是身体的煎熬，更是精神的溃败。

莫渊留意到安琪拉眼底那份挥之不去的疑虑，猜到了她的想法，便没有再多说。

每个人对“付出”和“价值”的衡量都不同，对现在的莫渊来说，活下去、变强，是唯一的目标，再大的痛苦也能承受，但对安琪拉而言，也许并非如此。

此刻多说无益，不如留待将来，让她亲眼去见证，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