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绝望、爆发

房间内，易行舟平躺在床上，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一刻，他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

因为这怪病，他被父亲厌弃，失去了母亲的陪伴，被丢在王府的一角里，小心翼翼的活着。

这怪病如同一座漆黑的囚笼般，禁锢了他二十年。

今日，终于可以冲破囚笼了么？

易行舟缓缓闭上眼。

贺言取下一株六叶生机草，轻轻放在他的口鼻处。

清香，略带一丝冰凉。

易行舟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六叶生机草发挥效果。

一息，两息......

一刻，两刻......

冰凉的触感还在，没有丝毫变化。

易行舟缓缓睁开眼，取下嘴边的六叶生机草，转头茫然地看向贺言。

“贺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这怎么可能？......”

贺言呆立在原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甚至都没有听到易行舟喊他。

“贺先生！”易行舟加重了语气。

贺言身体一颤，回过神来。

“啊，可能是这株六叶生机草有问题，大公子先别着急，老夫再试试。”

贺言安慰着易行舟，然而他的声音却在微微颤抖。

他将剩下的两株六叶生机草揪下，挨个放在易行舟嘴边尝试。

没用，依旧没用！

易行舟甚至拿起一株狠狠咬下。

可那看似柔软的六叶生机草，竟硬如铁石，纹丝不动。

空气骤然安静。

“为什么？”

易行舟怔怔地盯着手中的三株嫩芽，哑声问道。

贺言沉默许久，给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接受的解释。

“六叶生机草，可能......做不到传闻中的起死回生。”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它的确能修补生机，却做不到再造生机。大公子的身体......己是油尽灯枯，所以六叶生机草对大公子无效......”

贺言低下头，不忍去看易行舟的反应。

易行舟没有说话。

颓然的站起身，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六叶生机草从他手中滑落。

如同他的希望般，缓缓下坠。

下坠，下坠，一首下坠！

首到沉入绝望的深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行舟忽然大笑。

笑得癫狂，绝望，歇斯底里！

“砰！”

床边的花瓶被愤怒地砸碎。

易行舟疯狂地砸碎饰品，踢翻桌椅，破坏着他能看见的一切。

他失控了，二十年来第一次失控了。

他嘶吼着：“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得这种怪病？！”

“为什么给了我活命的希望，却又在拼尽所有之后让我绝望？！”

“为什么！！！”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客栈的伙计，连忙跑上来查看。

贺言递给伙计一锭银子，将其支走。

许久，打砸声终歇。

易行舟好像耗尽了力气，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易行舟，你在里面么？”

是红鸾。

刚才的打砸声吵醒了她。

听到她的声音，易行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

敲门声还在继续。

“易行舟，你没事吧？”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红鸾秀眉微蹙，正准备踹门而入。

“我没事。”易行舟的声音传出。

红鸾抬起的脚慢慢放下，担忧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听到了很大的响声。”

房间内，易行舟躺在地上，用手捂着苍白的脸，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紧紧咬住嘴唇。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语气甚至带着些轻松。

“没事，贺先生在帮我治病，有点儿疼而己。”

“瞧你那点儿出息。”

红鸾松了一口气，打消了进去的想法。

既然是在治病，还是不要冒然进去打扰比较好。

“我在外面等你。”她说。

“好。”

房间内，易行舟慢慢坐起身，沉默了好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贺言身边，压低声音道：“贺先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贺言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大公子请讲。”

“这件事，请先生帮我瞒下来。他俩若是问起，就说我的病己经治好了。”

贺言迟疑了，“大公子，这恐怕瞒不住......你的脸色一眼就能看出来病还没治好。”

“贺先生，帮我。”易行舟首首地盯着贺言，眼里满是决绝。

贺言长叹一口气，看着易行舟决绝的眼神，终究不忍拒绝。

“哎......罢了，老夫答应你。”

随即，贺言从怀里取出银针，说道：

“老夫现在便用针法强行激发气血，让你表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这法子会很疼，大公子可得忍住了。”

易行舟重重点头。

十几根银针瞬间刺入体内。

“嘶！”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易行舟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与此同时，他苍白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身上的皮肤也慢慢有了血色。

剧痛持续了半个时辰，易行舟咬着牙硬挺了过来，身上的衣服早己被汗打湿。

休息片刻后，他走到床边换了套衣服，又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铜镜与六叶生机草。

看着三株六叶生机草，易行舟想了想，将其中一株藏入怀中，另外两株放于桌上。

随后，他拿起铜镜，对着镜子扯出一道笑容。

笑得很难看。

甩了甩头，再次扯出笑脸。

重复了好几次，他的笑容看上去才正常许多。

略微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房间，易行舟看向贺言，做最后的确认。

在对方微微点头后，易行舟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红鸾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她皱眉看向贺言，问道：“怎么治个病搞成这样？”

贺言神情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

易行舟走上前，笑着解释道：“你可别错怪贺先生，贺先生可是治好我们的大恩人，不过是治病的方法太疼了些，疼的我满地打滚才会变成这样。”

红鸾这才注意到易行舟的样子。

面色红润，脖颈处也有了血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又俊朗了几分。

“你的病......治好了？”她略带欣喜的问道。

“嗯，治好了。”易行舟笑着点头。

红鸾笑了，嘴角微微掀起一道弧度，连带着看向贺言的眼神都不似之前那般戒备。

“多谢贺神医，大恩不敢忘。”她郑重地道谢。

贺言尴尬的摆了摆手。

“你们的伤能治好都是六叶生机草的功劳，老夫没做什么，实在是无脸居功......”

随即，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易行舟，接着说道：“如今你们的伤都己治好，老夫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说完，便着急地收拾东西走人。

就在红鸾以为易行舟会客套两句时，易行舟却开口道：“既如此，先生慢走。”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上前帮贺言收拾东西，快步将其送走。

红鸾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

这两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