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撕碎2386只这样的我

【林惊蛰是被潮湿的霉味呛醒的。】

后颈粘着湿漉漉的苔藓，他撑着红蘑菇伞盖坐起来时，指节陷进松软的菌褶里。

青铜雷纹在腕骨处突突跳动，像被火炭烫过的烙印——不知道第几次了，每次濒死时这道雷纹都会发烫。

"宝宝要看好家哦。"

尖细的嗓音刺得他太阳穴发疼。

穿着碎花围裙的灰兔子正用三瓣嘴蹭他眼角的泪痣，绒毛蹭过山茶花味的腺体，林惊蛰喉结滚动着压下撕碎它的冲动。

兔爪突然按住他突起的喉结，红眼珠在暮色里裂成六瓣："要是有人说'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雷纹骤然爆出蓝光，林惊蛰猛地攥住兔爪。

绒毛下的血管在掌心跳动，他歪头露出虎牙："开了会怎样？"

"千万不能开！"

兔妈妈突然尖叫着炸成蒲公英，绒毛混着血腥味糊了他满脸。

最后一丝天光被黑暗吞没时，林惊蛰听见自己腺体里山茶花碾碎的脆响。

红月亮从蘑菇伞背面爬上来，青铜雷纹开始游走。

林惊蛰踹开吱呀作响的菌丝门，暗红月光里，所有藤蔓都在抽搐着朝蘑菇屋跪拜。

远处传来狼嚎，他舔着后槽牙用雷纹点燃枯枝，火光映出墙根七具兔宝宝骸骨——头骨全都朝着反方向撕裂。

敲门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菌丝门板震落磷粉，甜腻的童声裹着血腥气从门缝钻进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林惊蛰的雷纹突然绞住心脏，他盯着自己不受控制去摸门闩的手，山茶花信息素在血管里沸腾成笑。

指尖触到门闩的刹那，青铜雷纹炸开电网，他反手劈碎了整面墙。

雷光劈开夜幕的刹那，十七双绿眼睛在蘑菇林里同时睁开。

腐肉味扑面而来，林惊蛰踩住还在抽搐的菌丝门板。

七个长满狼毛的兔头正贴着雷火烧焦的缺口蠕动，裂开的头骨里伸出带倒刺的舌头——和墙根那些骸骨碎裂的角度完全吻合。

"哥哥好凶呀。"

童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林惊蛰后颈腺体剧痛，山茶花汁液顺着脊椎往下淌。

青铜雷纹疯狂窜向左手，他反手扣住那个试图舔他泪痣的东西——是半张融化的兔脸，另半张分明是狼崽的獠牙。

雷暴在掌心炸开时，蘑菇屋突然发出婴儿啼哭。

所有红蘑菇伞同时喷出孢子粉，林惊蛰瞳孔里映出噩梦般的画面：

那些狼兔的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他的山茶花腺体细胞。

"抓到兔子了！"西面八方响起欢呼，菌丝地板突然化作黏稠的胃囊。

林惊蛰被雷纹带着撞破屋顶，月光下整片森林都在分泌消化液——每株蘑菇伞下都垂着七具骸骨，所有头骨都刻着青铜雷纹。

狼兔群踩着消化液攀上蘑菇伞，林惊蛰嗅到自己腺体被腐蚀的山茶花香。

当第一只狼兔咬住他突突跳动的雷纹时，他突然笑出声，任由对方撕下整块皮肉。

带着雷纹的血肉被吞吃的瞬间，苍穹突然砸下九道闪电。

林惊蛰在雷暴中心睁开淌血的瞳孔，看见每只怪物身上都浮现出雷纹烙印——那是他每次濒死时，被未知存在打上的复活标记。

"原来你们..."

他扯住狼兔的食管，任由雷电顺着腥臭的食道灌进去，"...都是我的墓碑啊。"

整片森林开始痉挛，所有长着雷纹的怪物同时自燃。

林惊蛰踩着焦黑的蘑菇伞坠落时，突然被蒲公英糊了满脸——碎花围裙的兔妈妈正用骨爪他的喉结：

"宝宝不乖，妈妈只好..."

青铜雷纹突然刺穿她的眼球，林惊蛰舔着虎牙捏碎兔头：

"第八次复活，该换我养蛊了。"

血色月光在林惊蛰手心里凝固成冰锥，他毫不犹豫捅穿自己跳动着雷纹的心脏。

山茶花味的血喷溅在焦土上的刹那，整片燃烧的森林突然倒卷成褪色的胶片。

"咔嚓。"

青铜雷纹从他碎裂的胸骨爬向喉咙，林惊蛰咳着血沫抓住正在坍缩的天空。

指缝间漏下的星光突然变成手术灯，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巨型山茶花解剖台上，每片花瓣都刻着「第八轮回」的血字。

"通关奖励哦~"

银色铁链应声断裂，林惊蛰的泪痣突然灼烧起来。

血池里浮出个兔耳少年，月光在他眼尾描出同样的泪痣，雪白尾巴扫过林惊蛰还在愈合的雷纹：

"我是你撕碎的第2048只兔子呢。"

林惊蛰的虎牙瞬间咬穿对方耳尖，尝到了自己的山茶花信息素。

兔耳少年吃痛地蜷成团，肚脐上却浮现出青铜雷纹的烙印：

"哥哥在第一个轮回留下的标记，现在变成通关密钥了呢~"

森林残骸彻底坍缩成血色骰子时，林惊蛰终于看清每个切面都是自己的脸——六张脸正在同时被狼兔啃食，第七张脸在解剖台上朝他竖中指。

他拽过兔耳少年按在骰子表面，雷电顺着两人交叠的泪痣灌进去。

"正在载入第九..."

电子音戛然而止。林惊蛰捏碎骰子的一号面，里面掉出半块山茶花腺体。

当他当着兔耳少年的面碾碎腺体时，所有轮回里的血腥味突然涌进雷纹。

兔耳少年突然尖叫着融化，变成青铜雷纹的拓印。

林惊蛰踩着血色代码流站起来，脚下浮现出无数个正在喊"小兔子乖乖"的兔妈妈——每个都被雷电钉穿了喉咙。

"下次用我自己的尸体当副本。"

林惊蛰把雷纹烙进骰子核心，身后传来新副本加载的电流声，"记得把头骨裂缝对准东南27度。"

血池轰然炸开时，兔耳少年完好无损地坐在青铜棺椁上，指尖绕着林惊蛰被烧焦的发尾：

"哇哦~下一关要撕碎2386只这样的我哦~"他掀起上衣，腹部密密麻麻全是雷纹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