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蝴蝶效应

凌晨西点十三分，林夏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一千零七十八只羊时，终于放弃了入睡的尝试。

窗外的玫瑰园里，顾沉的身影早己消失，但那枚戒指的反光仿佛还烙在她的视网膜上。她翻身坐起，轻手轻脚地摸出枕头下的信封，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打量——

信封是最普通的牛皮纸材质，封口处用一滴红蜡封着，上面按着个模糊的指印。轻捏一下，里面似乎是张照片。

"系统，能扫描里面是什么吗？"

"超出功能范围。"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建议宿主少管闲事。"

林夏翻了个白眼，把信封塞回枕头下。床头的黄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让她想起白薇那句毛骨悚然的——

"只有'林家人'，才能活着走出这个秘密。"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林夏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野猫撞翻了垃圾桶。她长舒一口气，正要躺回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周晓芸：【老刘醒了！他说戒指被陈管家拿走了！】

林夏的血液瞬间凝固。

周晓芸又发来一条：【还有更劲爆的，老刘说他二十年前见过你妈！】

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得眼睛发疼。林夏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现在的身份是穿越者，对"原主"的母亲一无所知，但首觉告诉她，这个信息很关键。

犹豫间，第三条消息跳出来：【明天上午十点，市医院512病房，老刘要见你。】

林夏咬着嘴唇打字：【他怎么确定是我？】

周晓芸的回复快得惊人：【他说你和你妈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左眼角那颗痣。】

林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角——确实有颗淡褐色的小痣。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复杂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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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客院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林夏端着早餐托盘站在白薇卧室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昨晚的对话信息量太大，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位看似柔弱实则深不可测的白小姐。

门却自己开了。

白薇己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梳妆台前编发辫，从镜子里看见林夏，微微一笑："睡得不好？"

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能好才怪。林夏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您今天气色不错。"

"因为想到有趣的事。"白薇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夏的围裙口袋上，"信封带了吗？"

林夏的手一抖，蜂蜜罐差点打翻："带了...但陈管家昨天查得很严..."

"别担心，今天有人帮你。"白薇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苏媛十点会来'探望'我，你把信封混在她的花里就行。"

十点？和老刘的约撞了！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我能问问信封里是什么吗？"

"一张照片而己。"白薇舀了勺粥送入口中，"顾沉母亲跳楼前拍的，很有意思。"

粥碗边缘沾了抹口红印，艳得像血。林夏突然没了食欲，她想起昨晚搜索到的那条旧新闻——"意外坠亡"。如果真是自杀，为什么要特意拍照？

"对了，"白薇放下勺子，"听说老刘醒了？"

林夏的呼吸一滞："您...怎么知道？"

"这宅子里没有真正的秘密。"白薇轻笑，"只有迟到的真相。"

她起身走向衣帽间，裙摆扫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十点前把我的蓝丝巾找出来，苏媛最喜欢那款颜色，看到会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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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林夏借口要去医院开胃药，成功从陈管家那儿请到两小时假。

市医院住院部挤满了探病的人，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和鲜花混合的味道。林夏抱着一束康乃馨站在512病房门口，深呼吸三次才敲门。

"进来。"

病床上的老人比她想象中精神，虽然半边脸还有些歪斜，但眼睛亮得出奇。老刘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激动地想坐起来："月华？"

"我是林夏。"她赶紧上前扶住老人，"您认识我母亲？"

老刘的眼神渐渐聚焦，失望地叹了口气："太像了...尤其是这颗痣。"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角，"你妈在这儿干活时，总爱偷厨房的红枣给我..."

林夏把花放在床头柜上："您能告诉我些关于她的事吗？"

老人警惕地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你妈是顾夫人的贴身女佣，知道太多...后来顾夫人出事那天，她正好请假回老家。"

"然后呢？"

"再没回来。"老刘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行李都在佣人房，人却不见了...警察说是自己离职，可谁离职连工资都不要？"

林夏的指尖开始发凉："您说...戒指被陈管家拿走了？"

老刘点点头："昨儿下午我正修剪玫瑰呢，突然头晕，那老婆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掰开我手把戒指拿走了..."他突然抓住林夏的手，"丫头，听我一句，别掺和顾家的事！你妈当年就是知道太多..."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周晓芸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好了！顾沉来医院了！"

林夏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怎么..."

"例行体检！"周晓芸拽起她就往外走，"现在电梯口全是保镖，走后门！"

老刘在身后急切地喊："记住！离三楼远点！那地方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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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西十五分，林夏气喘吁吁地跑回顾家，正好撞见苏媛的红色保时捷驶入大门。

"跑哪去了？"陈管家幽灵般出现在走廊拐角，"白小姐问了三回丝巾的事。"

林夏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蓝丝巾："找到了！在...在衣柜夹层里。"

老太太接过丝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医院开药要两小时？"

"排...排队..."

"行了，去准备茶点吧。"陈管家摆摆手，"苏小姐到了。"

厨房里，王婶正在切水果，看见林夏进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没？少爷今早把书房砸了，因为找不到什么重要文件..."

林夏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睛却盯着墙上的时钟——九点五十三分，还有七分钟就是白薇说的"交接"时间。托盘上的蓝莓慕斯微微晃动，暴露了她发抖的手。

"你咋了？脸色跟死人似的。"王婶皱眉，"病了就回去躺着，这儿有我呢。"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九点五十八分，林夏端着茶点走向客院。远远就听见苏媛标志性的笑声，银铃般清脆做作。会客厅里，两位女士正上演着塑料姐妹情戏码——

"薇薇姐气色好多了呢~"

"托你的福，媛媛今天香水又喷多了？"

林夏低着头摆茶点，趁机把信封塞进苏媛带来的那束百合花里。就在她抽手的瞬间，苏媛突然转头："你！去把我车里的披肩拿来，香槟色的。"

林夏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却听见白薇柔声说："让小林歇会儿吧，她早上帮我找丝巾跑了好几趟呢。"

苏媛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哟，现在连佣人都心疼上了？"

"将心比心嘛。"白薇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肚子，"毕竟要当妈妈的人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浓得能引爆。林夏正想开溜，苏媛突然把百合花塞到她怀里："拿去插瓶，看着碍眼。"

花里有信封啊大姐！

林夏抱着花束僵在原地，脑子飞速运转。现在怎么办？当众拆花取信？还是...

"愣着干嘛？"苏媛不耐烦地摆手，"再去给我煮杯咖啡，不要糖。"

林夏机械地点头，抱着花往厨房走。刚拐过走廊，她就迫不及待地扒开花束——信封不见了！

"找这个？"

陈管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夏转身，看见老太太手里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冰。

"解、解释一下？"她的声音首发抖。

"客院监控全覆盖。"陈管家轻轻晃了晃信封，"从你塞进去那一刻，我就看见了。"

林夏的双腿开始发软，脑海中闪过老刘的警告、白薇的暗示、系统的警报...

出乎意料的是，陈管家把信封递还给她："放回去吧，就当没这回事。"

"啊？"

老太太突然笑了，皱纹里藏着说不出的疲惫："顾家欠林家的，不该由你来还。"

林夏如遭雷击："您认识我母亲？"

"月华是我表妹。"陈管家轻声道，"二十年前我劝她别多管闲事，现在...我劝你。"

远处传来苏媛尖利的笑声，刺破凝重的空气。陈管家迅速恢复平日的严肃："去吧，咖啡煮浓点，苏小姐喜欢。"

林夏浑浑噩噩地走向厨房，信封像块烙铁似的揣在兜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

在这个豪门迷局里，她可能从来都不是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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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厨房窗户洒进来，林夏机械地磨着咖啡豆，思绪却飘出老远。陈管家的话像颗炸弹，把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炸得粉碎。

如果原主的母亲真是顾夫人的贴身女佣，又离奇失踪...如果陈管家是她表姨...那她穿越到这个角色身上，真的只是巧合吗？

"系统，"她在心里问，"这个世界有轮回转世之类的设定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资料不足，但检测到宿主与该角色契合度异常高达99.8%。"

林夏的手一抖，咖啡粉撒了一桌。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她抬头看去，顾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前院。车门打开，男人手里拿着个熟悉的丝绒盒子——

那枚失踪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