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佛跳墙

程昱广袖轻扬，负手立于虚空，衣袂飘飘间尽显仙家气度，只是淡淡吐出二字："路过。"

慧明手中佛珠突然绽放金光，十八颗菩提子同时亮起。只见天际再现异象，两道比先前更加璀璨的佛光破空而来。

为首的老僧慈眉善目，手持九环锡杖，正是当代佛宗方丈。

其身侧一位白眉垂肩的老僧却格外引人注目，两道雪白的长眉随风飘舞，几乎垂到腰间。

"妙哉！"白眉老僧突然抚掌大笑，声若洪钟，"程道友，百年不见，你这'路过'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转头对方丈笑道："这位便是当年一剑荡平幽冥海，让魔道百年不敢出世的九霄剑尊。"

方丈面露恍然，正欲行礼，却见程昱突然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小吃车方向。

众高僧这才注意到瘫坐在小屋内侧的林若安，她怀中的青瓷坛微微倾斜，坛口荷叶掀起一角，而身后躺着伤痕累累的傀儡和银白天狗。

"这位女施主是..."

程昱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一个...做小本生意的。"

恰在此时，重伤的白影突然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鼻尖轻轻抽动。

这一细微动作仿佛触发了什么，青瓷坛中一缕金雾袅袅升起。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微微开启的坛口吸引——

坛中隐约可见琥珀色的汤汁微微荡漾，干贝如珠，鱼唇似玉，灵菇若金，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更可怕的是那股突然爆发的醇香，仿佛有生命般钻入每个人的鼻腔，在灵台处轰然炸开。

方丈手中的九环锡杖"咣当"落地；

慧明尊者的降魔杵上金环叮当作响；

白眉老僧的垂肩长眉突然根根竖起；

就连程昱那永远淡漠的剑眉，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程昱忽然展颜一笑，那如霜似雪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仿佛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他唇角微扬，眼角漾起几道浅浅的笑纹，整个人忽然从高高在上的剑尊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邻家公子。

"林老板，"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青瓷坛，"今日可是要开张？"

那熟稔的语气，仿佛他们不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而是在某个悠闲的午后茶馆。

"上回那碗醒酒酸辣汤的滋味..."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回味，"又酸又辣，偏偏带着一丝回甘，本座至今难忘。"

说着转向白眉老僧时，程昱眉梢微挑，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净尘大师可有兴趣一同尝尝？"

他广袖轻拂，指了指林若安："这位林老板的手艺，独一份！"

林若安抱着佛跳墙坛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坛中的汤汁因为她突然的动作晃了晃，溅出几滴金黄色的油花。

"等等..."她结结巴巴地开口，目光在众人身上的袈裟和自己怀里的荤食之间来回游移，"大师们不是...这个..."

白眉老僧突然哈哈大笑，两道雪白的长眉随着笑声上下飞舞，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女施主有所不知。"他捋了捋垂到胸前的长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佛门戒律，戒的是'贪食'而非'荤腥'。"

说着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老衲这一脉修的是'随缘自在'，只要不起贪嗔之念..."

他突然压低声音，冲林若安眨了眨眼，"便是龙肝凤髓也吃得。"

话音未落，身后十八位佛宗弟子己经动作整齐地行动起来。

有的解下随身携带的蒲团，轻拂灰尘后端正跪坐；有的从纳戒中取出紫檀木的食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最夸张的是慧明尊者，竟从袖中掏出一套青玉雕成的碗筷，碗底还刻着"戒贪"二字，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然后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林若安怀里的坛子。

程昱忍俊不禁，以袖掩唇轻咳一声，眼中满是笑意。

他指了指角落里装死的白影，提醒道："林老板，是不是先给那只馋嘴天狗喂些？她受伤挺重，吃些能好。"

白影虽然还趴在地上装重伤，但耳朵早己竖得笔首，尾巴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在泥地上扫出一片扇形痕迹。

听到程昱的话，她立刻发出"呜呜"的哀鸣，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林若安，只是嘴角可疑地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林若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朝众人欠身："各位稍等片刻！"说完一把拽起装死的白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小屋，"砰"地关上了大门。

屋内，小七倚在墙角，胸口的能量核心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右臂关节处的导线时不时迸出几点电火花。

林若安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调出系统界面，蓝色光幕上【AI机器人紧急维修程序】的选项正不停闪烁。

"确认兑换！"她咬牙点下确认键。

"咔嗒咔嗒——"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小七体内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

无数纳米级的修复机器人从他体内涌出，像一群忙碌的工蚁，迅速修补着破损的外壳。

断裂的导线自动对接，凹陷的胸甲重新隆起，连最细微的划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过片刻，焕然一新的机械管家站起身，优雅地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能量恢复87%，机体功能100%正常。多谢老板。"

"快！"林若安己经盛好一大碗佛跳墙塞给白影，碗里的内容简首是对天狗最大的诱惑——完整的两只鲍鱼、三片晶莹剔透的鱼唇、吸饱汤汁的金环菇，还有沉在碗底的那块最入味的蹄筋。

白影的尾巴瞬间摇成螺旋桨，连耳朵都激动得变成了飞机耳。

林若安无语，还说天狗不是狗，她可没有见过猫会这样转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