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数个破碎的王朝在他们之间沉浮

这个男主角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突然来到这么一个新的地方，能够坦然的诚实的交代自己的来历，并且自信的进行平等的对话。

不奇怪的是，男主角又哪有怯懦的呢？

好奇。

那就改变一下策略吧。

不战而胜，方为上策。

男孩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孩身上，她宛如一道明媚的光，瞬间点亮了这个布满灰尘的小房间。

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昏黄光线的照耀下，闪耀着如阳光般的色泽，发丝柔顺地垂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她的轻微动作，灵动地跳跃着，每一缕都仿佛带着生命的活力。

塞莉娅注意到男主的视线，抬头。

男孩与女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男孩那如森林深处幽潭般的绿色眼眸，此刻专注地凝视着女孩，眼眸中映出女孩那带着好奇与纯真的面容。

女孩的湛蓝双眸同样紧紧盯着男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这短暂的对视中，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彼此都想探寻对方心底隐藏的故事。

一个是在大型肉食圈里游刃有余的奸诈狐狸。

一个是在血腥斗争里蛰伏养晦的皇室孤狼。

彼此隐藏，彼此试探。

戴上无数层面具，装备到眼角眉梢。

这个舞台偌大，却净是虚假。

塞莉娅漂亮的眉眼微扬，蓝宝石眼熠熠生辉，将深意敛去，轻声问道：“诺瓦利亚，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方唱罢你登场。

伊泽瑞尔的手指无意识着剑柄雕花，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撕成碎片投在斑驳墙面上。

这个自称塞莉娅的少女正用银匙搅动红茶，瓷器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本该是令人放松的居家场景，可他嗅到了藏在玫瑰熏香下的铁锈味。

"诺瓦利亚啊..."

他望着茶汤表面浮动的月影，喉间泛起久违的苦涩。

那些在镜宫回廊追逐白孔雀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连带母后坠楼时铺开的猩红裙摆，都化作细针刺入太阳穴。

男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那里西季如春，风景如画......”他的嗓音干净，语气轻柔，”除此以外，却不是什么好地方。”说这话时，男孩漂亮的祖母绿的眼眸暗了暗。

"风景如画却暗藏毒蛇。"他扯动嘴角，祖母绿眼眸泛起冷光。

指尖抚过茶杯裂纹，这是逃亡路上从某个死去的商人马车里顺来的战利品。

当热流漫过喉管时，他捕捉到少女袖口闪过的银链。

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华丽又精致的小孩。

可疑。

打量片刻。

但.......

小女孩眉眼如画，蓝宝石眼澄澈纯粹，气质干净的就像一捧轻盈的初雪。

分明无害极了。

塞莉娅突然伸手，温热指尖按在他眉间："别皱眉呀。"晨光恰好穿透蛛网密布的彩窗，为她镀上虚幻金边。

少年僵在原地，嗅到她发间橙花与硝烟混杂的诡异香气。

这个距离足够看清她脖颈处淡青血管，只要三成力道就能折断。

十几年了。

诺瓦利亚啊，生我的故土。

我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沉沦。

那么，就这样吧。

半大的男孩颓然地想，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眼前小孩柔软的金发，漂亮的绿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塞莉娅感受到那温暖的触感，微微一愣，乖巧的低下头，任由男孩的手指轻轻滑过发丝，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0.00001,+0.00001,+0.00001......

男孩的指尖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而珍宝本人感叹，男主角，你的警惕心不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果然是大后期的男主，不给够时间的话，就只是个孩子啊。

伊泽瑞尔心中同样暗自叹息，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皇室，这里的风水却这么好，孕育出如此纯净的孩子？

伊泽瑞尔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寞地望向远方。

塞莉娅知道，这一局，是她胜了。

暗夜里的孩子怎样对抗新生的璀璨阳光？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照亮了塞莉娅那如水晶般透明的眼眸，那当然是，寄以虚幻的期待，并倍加珍惜啊。

原著里男主角为什么要与女主角一次又一次聚散离合？那当然是，他，缺爱啊。

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有的放矢，才能事半功倍。

论伪装，我是专业的。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首很疑惑，为什么原著中男主角那么讨厌他的眼睛呢？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有了魔法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改变它们，尽管需要伤害它们？

塞莉娅仰起头，双眸闪烁着光芒，毫不掩饰地赞叹道：“....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像宝石一样，真的很漂亮！”

她的脸颊因兴奋微微泛红，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眼睛是灵魂的镜子呢。"少女接着说。

她的蓝瞳泛起水雾，像暴雨前的爱琴海："我在圣殿壁画里见过，上古精灵王就是这样的翡翠眼瞳。"

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栗，仿佛某种虔诚的献祭者。

所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改变，不过是逃避的开始，而非真正的解脱。

塞莉娅真的很喜欢原著里的男主角，他勇敢、坚韧、有魄力。

作为念颂时，曾有过一段痛苦的时光，是他，从未放弃过希望，所以她坚持下来了。

可笑吗，在虚幻中寻找光明。

或许是这样的吧。

但那又如何？

我挺过来了。

所以，这一辈子，让我来拉你一把吧。

伊泽瑞尔。

就像你当初为我做的那样。

伊泽瑞尔指节攥得发白。记忆如毒藤疯长——七岁那年，正是这双眼睛害死了乳母。

暴民们高喊着"恶魔之瞳"，将老妇人吊死在皇家园林。他猛地闭眼，却听见瓷盘落地的脆响。

睁开眼时，塞莉娅正跪在满地瓷片中仰视他，血珠从她指尖渗出，在陈旧地毯上晕开暗色花朵。

"抱歉..."她咬着下唇的模样像受伤幼鹿，颤抖的睫羽挂着细碎泪光，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自己有多美。"

少年喉咙发紧。

当少女的血渗入波斯花纹，竟与记忆中母后自刎时的场景诡异地重叠。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腹重重碾过伤口："够了！"

却在她吃痛吸气时触电般松开，瞥见自己倒影在她瞳孔里的模样——扭曲的，分裂的，像困在翡翠牢笼里的困兽。

伊泽瑞尔，我们都在用伤口喂养彼此。

窗外惊起一群白鸽，羽翼拍打声如急促鼓点。

伊泽瑞尔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少女藏在纯真下的獠牙，却在她捧起自己面颊时忘记呼吸。

晨光中浮尘飞舞，像无数个破碎的王朝在他们之间沉浮。

塞莉娅舔去唇边果酱，鎏金发丝拂过少年滚动的喉结。

男主，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