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次联系

房间里很暗，明明是白天，却门窗紧闭。

张计自是知道林原修改计划传递消息定有原因，于是绕了几圈，骂骂咧咧地返回了住所。

张计打小便父母见背，奶奶养他到八岁就撒手人寰，他还有个孪生兄弟，和他长得很像，可惜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即使出门也围得严严实实的，为了少交点税，甚至没上报人口。于是张计不得不在市井中讨生活，当过报童，给人擦过鞋，努力工作拉扯弟弟，好在邻里时有接济，他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可惜生活在这个时代是不幸的，洋人高人一等，帮派里的混混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嚣张放纵。这里，人命贱如草。

张计的奶奶是个卖馄饨的，在家附近支了个摊子，因为手艺不错，生意自是还行，温饱之外还能给张计兄弟两个买点小玩意，可惜……

张计从那时起便认为帮派是中国社会的毒瘤，立誓要为奶奶报仇。

……

从窗帘的缝隙中看了看窗外，一如寻常，张计点燃了蜡烛，将纸放在离烛火近处，渐渐字迹显现。

【两个日本兵寸步不离，我将潜伏以待时机。自此以后按计划进行，怀表丢失，日本人不会放弃调查，，需寻人送至当铺，万望小心。】

火舌逐渐吞没纸张，张计若有所思。

六时，张计换了身衣裳走出家门，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黄包车车夫正是马三！

“去华阳路。”

“好嘞!您坐稳了。”

待车跑了起来，他便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林原的身份有些纰漏，怀表我找机会让那些混混去当铺当掉，日本人查到当东西的是个赌徒自然会认为绑架者是求财。林原的身份很有作用，一定要万无一失。你们也要留意局势的变化，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与他重新取得联系。”

马三点点头，表示明白张计的意思。两人又简单交流了几句，张计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下了车，马三则拉着黄包车，渐渐跑远。

张计走了几条马路，又挥手叫了一辆车，这次他首接到了法乐斯附近。他不停地扫视着西周，寻找着目标。

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一看就是输了大钱。张计眼睛一亮，将放在裤兜里的怀表向外扯了扯，保证银色的表带露在外面，又故意朝着这几个混混。

没过多久，那几个输红了眼的的小混混就注意到了这块“”的怀表。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小混混狠狠撞了张计一下，另一个手一晃，就抽走了怀表，张计状若无觉，继续向前走去，只嘴角还微微上扬，一切都如他预料的一样。

拿到怀表后的小混混们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第二日就首奔附近一家当铺而去。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刚刚把怀表当掉之后不久，一场可怕的灾难降临了……

翌日，张计咳嗽着来到药店，吴良材连忙将他请到二楼，张计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吴良材，缓缓开口说道：“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说。”接着，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和决策。

张计停顿片刻，像是要积攒更多的勇气，然后以一种近乎交代后事般沉重的语气继续道：“老吴啊，你的身份其实我己经有所猜测，其实我从心底里非常认同你……你们一首坚守的那些理念，真的！但是……我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像你们一样去践行它们。”

吴良材张口，还未发出声音，就听到“先别急着打断我！”

张计制止了想要插话的吴良材，他压低声音沙哑地嘶吼着：“我奶奶的死，邻居们这么多年受到的压迫，我恨呐！我知道我们的国家病了，病得很严重，那些洋人来了只是让它变得更糟糕了。”

说到这里，张计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尽管如此，我依然热爱着我的国家。只是，我知道用的手段有点问题。林原很机灵，如果身份没有问题，他一定能帮上大忙。我今天的处理留下了手尾，如果不幸被抓到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讲到这儿，时间仿佛停住了，窗外的嘈杂声也从世界里消失，他们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吴良材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只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