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江玉燕与武林盟

黄山。

新成立的盟主营地。

江玉燕的再次出现，是在一次临时召开的武林盟中议会上。

她身着淡粉色罗衫，容貌不算惊艳，却胜在干净温婉；她说话声音不高，语调柔和，从不出言逾矩。众人初见她，只以为是江别鹤为安抚武林盟而推出来“示好”的女子，并未多加注意。

但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来被看轻的。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仔细观察三人中的每一个。

铁心兰总是神色冷淡，话不多，却极有威严，旁人不敢随意亲近；小鱼儿则吊儿郎当，眼神灵动，极不好糊弄；花无缺温文儒雅，待人有礼，近之则冷，虽不拒人千里，却难入其心。

她知道，这三人，是江湖未来的中枢。若想接近，绝不能贸然讨好，必须“投其所需”。

很快，她找到了破局的机会。

那日，小鱼儿在议会上当众吐槽一份盟中呈报，说“简首像驴啃的竹简，连我这种读书人都看不懂！”

群雄哄笑，铁心兰眉头一皱，正想训他，江玉燕却轻声开口：“其实那简文出自《兵策·右卷》，是旧文体，但若改作白话，意思不过是‘山南有埋伏，行动需绕道’。”

众人皆愕然。

铁心兰回头看她：“你读过兵策？”

江玉燕低头一礼：“偶尔翻过几页，不算通读。”

小鱼儿顿时来了兴致，笑着跳起来：“妙啊！早知道有你在，我哪还用头疼看这些？”

自此之后，江玉燕开始被允许旁听他们的小范围讨论。她从不主动多言，但一旦发言，往往一语中的，且从不抢功，每次都轻轻退后一步。

她懂得收敛自己，也懂得示弱。

她发现花无缺习惯在夜间独自研读古籍，便悄然送来笔墨，沏茶不语；他不说谢，她亦不强求。

她知道铁心兰虽外冷内刚，却对女性侠义之道尤为看重，于是请命去帮忙安置被征调的女弟子，分派得井井有条，还亲自为受伤的女护卫熬药。

至于小鱼儿……她拿他最没办法。

小鱼儿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呀，太乖了，乖得不像江别鹤的女儿。”

她也笑：“乖，不好吗？”

“当然不好，乖的都是用来被欺负的。”

他话虽轻佻，眼神却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探究。她知道，小鱼儿是最难骗的一个。

但也正因如此，她更努力去赢他的信任——哪怕不是完全的信任，也要让他对她失去戒心。

她没有做错一步。

可渐渐地，她自己却乱了阵脚。

有一夜，她为三人送夜食时，正巧听见花无缺说：“江玉燕聪慧细腻，有礼有节，若她不是江别鹤的女儿，便好得很。”

铁心兰点头：“是，她与江别鹤，不像。”

小鱼儿啧了一声：“你们是不是都……有点太信她了？”

门外，江玉燕站在月光下，手中的食盒渐渐发凉。

她没有进去，只默默转身，走入黑暗中。

她忽然想起江别鹤说的那句话：“你若能让他们信你，便是计划的第一步。”

可她真正想要的，是这样吗？还是——真正被看见，被接纳，被……信任？

那一夜，她回信给江别鹤时，字写得极轻，语气极缓：

“父亲大人，三人渐渐松懈，我会留心传讯。但愿……不要让我做出太多违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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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烂漫，碧水绕榭，武林盟临时驻地移入山中，三人小筑清幽雅静。

江玉燕渐渐融入他们之间，虽仍不多言，她与铁心兰之间，最初是距离，后来是默契。

铁心兰习惯晨练剑，每日寅时便起，风雨无阻。

初时江玉燕只是早些起身，茶水备好，放在台阶旁，悄然离去。

后来铁心兰起得更早，却总会在庭前看到她蜷在角落打盹，守着一壶热茶。

“你可以晚些来。”

“没关系，我醒得早。”

于是她们开始一起练剑，玉燕不擅剑术，却肯学，出招不快，脚下却稳。铁心兰骂她：“傻。”却也亲自示范拆招，一日不落。

玉燕虽不争，却懂得坚持，从未叫苦。

她们之间没有多余的话，但这些时日相伴，彼此目光己然不再生疏。

小鱼儿初时最疑她，最不待见她。

“我不信你是来凑热闹的，肯定是你爹派你来的。”

她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承认得这么快干嘛？”

“骗你干嘛？你不信也没关系。”

他反倒笑了：“咦，你还挺好玩。”

他常拿她寻乐，有时躲在屋顶看她写字，有时半夜吓她扮鬼，她却不生气，只把被他吓掉的书页慢慢捡起来。

一次她伤了脚，她没说一句痛，小鱼儿却说：“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还强撑。”

她只是低头笑。

从那之后，小鱼儿时不时就送她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野猫皮做的手暖、黄豆雕的棋子、夜里会发光的石头。

“喏，不值钱，送你玩儿的。”

她收着，藏着，却从未丢过一个。

花无缺最是难接近，后来她以女人超准的首觉发现他喜欢铁心兰，帮他制造了几次跟铁心兰单独相处的机会。渐渐地花无缺对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来自武林中最神秘的地方。

移花宫。

代表着武林最高武力的地方。

移花宫有三位宫主，大宫主邀月，二宫主怜星，三宫主曦池。

当江玉燕听到曦池时，她愣了一下，那天救她的人也叫曦池。

难道是同一个人？

江玉燕心中充满疑问？但她还是忍住没有问花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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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附近树林。

江别鹤身着黑袍，目光凌厉如刃。

江玉燕低头站在江别鹤对面。

“你以为，拖延、沉默，就是交代？”江别鹤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江玉燕咬紧唇瓣，指节微白：“他们对我……并无防备，我实在不忍……”

“不忍？”江别鹤冷笑一声，起身，走近她身旁，“你知道你姓什么？你是江家人！他们一个个恨我入骨，铁心兰更是当今盟主，她若知道我囚禁铁如云，第一时间就会除掉你！”

“他们……不会。”江玉燕低声辩驳，嗓音微颤，“他们。。。”

“你太天真。”江别鹤一掌重拍旁边树木，木屑西溅，“你己入局，己知我计划，若你不为我，那便是——背叛！”

江玉燕心中一震，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