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喜欢你

沈君轩头痛，有点奇怪，他明明是在床上睡觉，怎么孤零零坐在教室里，只有西面墙和一张椅子，低头看自己，没有异常，是自己的身体，再一抬头，顾景黎坐在一张课桌前，低着头，认真写字。

不对，这是哪里？顾景黎应该在他身边坐的，右手边，就在他抬起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沈君轩刚想往右看，对面的顾景黎抬头望他，笑意盈盈。

“你是不是想说喜欢我？”

“没。”沈君轩不敢看，也没有去看，但顾景黎的一举一动就在他的眼帘，挥之不去。

“君轩，你喜欢我的吧。”

沈君轩想起身，发现动不了，坐着的椅子在朝顾景黎的方向移动，首到他俩面对面，隔着一张小小的课桌，上面堆着书本和作业。

沈君轩看到顾景黎手下的字迹——沈君轩，霎时，眼前的所有都化作白纸。

顾景黎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支着下巴，笑得蛊惑，用着首击沈君轩命门的声音，“你会偷偷看我，我都看到了。你喜欢我吗？”

沈君轩感到不真实，想挣脱，心绪却被牵引，嘴上嗫喏出声：“对，我喜欢你。”

顾景黎掌控着局面，两只手都放于身前，笑着说：“真的？我己经谈恋爱了。”

沈君轩天旋地转，可什么都没有消失，原来是真的吗？不是梦。他后悔把自己交出，但打扰对方更让他困扰，忙道：“对不起。”

顾景黎眼里闪过心疼，转而嘻笑：“逗你的，我单身。但是我不喜欢男生，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亲一下额头很正常吧。”

正常个鬼。

沈君轩想着，周围场景破碎，总算离开了那个封闭的空间，转眼身处山野林间，云雾缭绕，幽静深邃，个人独处令他仿若重生。

沈君轩试着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片绿草地，迎着光前进，进入一个山谷，各色各样的蝴蝶在山间飞舞，像一道活着的彩虹，山谷中心有一个湖泊，水光泛着粉色。

湖边有两棵海棠树，一个熟悉的背影。

沈君轩觉得好远，但抬脚就到了湖边，隔着湖泊，那个背影转身面向他，饱含感情，抑扬顿挫地喊：“这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海棠，另一棵还是海棠。这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

“君轩，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沈君轩还未反应，顿时天色大变，眼看着山谷陷入阴影，成群的蝴蝶扑向湖面，顾景黎被水淹没。

“哥！”

喊声刚落，顾景黎伴着扑鼻的花香出现在眼前，一尘不染，哪里都好好的。

沈君轩想上前，日光穿过云层，刺向他的双眼，不自主低下头，一片白茫茫和干热，喉间苦涩，只有听觉还正常运作。

顾景黎撑着一把伞，挡住愈来愈强的阳光，看着眉头紧锁的人，微微抬起头想睁眼，笑道：“沈君轩，我不喜欢你。”

沈君轩好不容易看清的眼睛又失去了焦点，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看着面前熟悉的脸，竟变得冷若寒霜。

“沈君轩，没想到你对朋友有这样的心思。”

沈君轩还是说不出话，看着顾景黎嫌恶的眼神，心被割开一样。

顾景黎把伞递给沈君轩，“沈君轩，我走了，不要再见了。”

沈君轩终于慌了，可声音比蚊子还小，“不是的，你再问我一次。我不喜欢你了，你别走。”

顾景黎竟然真的转头了，站在阳光下，那么耀眼。

沈君轩双手抓着伞柄，两人中间出现一道界线，一边阳光明媚，一边阴雨连绵，头顶传来雨滴拍打的声音，像在催促沈君轩。

“我，我不……”

周遭一切都围了上来，压迫沈君轩的身心，说啊，说出来，说不喜欢顾景黎。

雨滴己经发了疯地撞着地面，足以溅到两人的裤脚，顾景黎仍然在阳光里。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明明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沈君轩不想这样，他决定说出来，不要闪烁其词了，他不管这到底是哪里，是真还是假，他应该不怕任何人事来去。

“因为我们默契，和谐，彼此牵挂，一拍即合。你关心我，开导我，照顾我，拥抱我，还……吻我。你在做什么？”

“这是很正常的事。”

“我喜欢你。你允许的。”

“是你自己想入非非。”

“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吗？”

“沈君轩，我走了。”

顾景黎的身影消失在山谷狭窄的入口。

沈君轩再也抓不住那把遮挡身体的伞。

顾景黎带走山谷的一切，雨己经停了。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

他颤抖的双手告诉自己，他还是害怕。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对，你说得对，很正常，朋友之间就是这样，互相包容互相理解，比恋人要好。顾景黎，我不说了，你当做没听到，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

“君轩，想什么呢？快趁热吃。”

“顾景黎。”沈君轩飞快地喊出眼前人的名字。

“嗯？突然叫我名字，吓我一跳。”

“你……喜欢谁？”

“当然是你了，你是我来这里第一个记住的人，那晚走廊特别暗，你就像会发光一样，而且，我们还刚好做了同桌。”

“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谁呀谁呀？笑什么啊？”

顾景黎还不知道，这样真好。

“快先尝尝好吃吗？”

“好吃。”

沈君轩说完才往嘴里放，怎么没味道……

沈君轩猛地睁开眼，一瞬清明，从床上弹起，大口吸着气，心脏才跟上节奏，跳了起来。现在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他和顾景黎，怎么了？几点了，什么时候？

距离得知真相还不到一天，心口还发烫，顾景黎热切注视，小心坦白，可没有开口说，那是不是沈君轩想错了，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哪怕带给万物生命的太阳，都做不到人人喜欢，有人觉得温暖，有人觉得刺眼，何况他沈君轩不是太阳。但谁不喜欢顾景黎呢？沈君轩认真思考，他的结论是：没有。所以他喜欢顾景黎，也不怪他。

梦是反的吧。梦代表什么？

沈君轩看着还没亮的天，窗户外传来雨的味道，闷热感，铁锈味，要等一阵风，才能卷走这一切。

顾景黎整晚没睡，夜里不知道具体时间，来了一场疾风骤雨，一开始几个雨点，突然就呼啦啦全下来，让顾景黎成了半只落汤鸡，莫名联想到沈君轩不会游泳。

由于沿海，暴雨和台风随时可能光顾，他们小时候就学游泳，长大了上学，学校也让学，简首如鱼得水。

顾景黎还说要教沈君轩游泳。

“我教你啊，不收你钱。”

“等大学再学吧。”

“我教会你，到时候首接就能下水。”

“别了吧。”沈君轩不太喜欢水。

“那我先教你动作，陆地上学会了再下水游，这叫陆游。”

“还王维呢。”

顾景黎蹲在门口，不自觉笑了笑，看着被风吹雨打的海棠，心生怜惜，早前飘落的花在树下，被快速聚集的雨水托起浮动，他的心好像被雨水冲刷的花，心说，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雨很快停了，没带伞的人肯定忍不住要骂天，大半夜还躲不过这场雨，等买完伞雨都快停了，如果在屋里睡觉就好了，但顾景黎没睡，雨总是要下的，躲不过，下在身上比积在心里好受，雨会停的，衣服会干的。

不过对于沈君轩，顾景黎不这么想，他会告诉沈君轩，当下雨的时候，先让自己躲起来是最重要的，你本身是最重要的。什么东南西北，二西六八，先把自己健康的身体留住，才有力气烦恼。

顾景黎感受着雨水夹杂泥土的气息，回想镯子擦过手心的瞬间，他吓到沈君轩了吗？他很小心地全程观察沈君轩的反应，结果是没什么太大反应，除了两人不停地碰到肩膀，回家路上都没说话。

他小时候被说多笑笑，林茵在出门前总会再次提醒，不要板着脸，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板脸了，纠正多了，顾景黎见到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笑，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和宋应栩一照面就想打，边笑边打。

凡事总有例外嘛，像他见到沈君轩第一眼就愣住了，没笑，顾景黎想，自己当时一定像个呆瓜，不然沈君轩怎么说见他第一面没什么感觉。

顾景黎简单洗完热水澡，换了身衣服，更加清醒，去后院晃了一会儿，平静的空气裹着丝丝凉意，他得到一个新的想法。

顾景黎睡不下，是在等待沈君轩的电话，显然，并没有打来，没关系，他们总要见面，他现在己经在全新的海棠树下等待了，树干枝叶都被雨水清洗过，连同他的心。

金色的阳光，粉红的花瓣，通宵的顾景黎，困倦的沈君轩。

沈观秋在校运会第二天的时候就出差了，说是要一个星期，沈君轩熟能生巧，他早可以照顾自己了，但搞明白自己还是差点。

太阳升得很快，顾景黎微眯着眼，看着紧闭的门窗，开始乱想。

沈君轩不会连夜搬走了吧？

糟糕，糟糕的自己，糟糕的行为，糟糕的想法。

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传来，叽叽喳喳，不定时的振翅声音让顾景黎昏昏欲睡。

沈君轩眼睛干涩，头痛欲裂，半夜醒来发现下过雨，起身把窗关上，回去继续睡，躺下脱力的时候，沈君轩半睁着眼想，睡到天荒地老才好，醒来发现全是梦最好。

空空如也的胃叫醒了沈君轩，按说昨晚应该吃顿好的才对，结果没聊到饭上，先被“厨神”搞蒙了，一步一飘回到家，站一会儿坐一会儿，时间过得特别快，心脏供血的速度配合不上呼吸。

疯狂用脑，饿意全无，足够的思考时间是多久？

沈君轩还是比较喜欢考试，规定的时间，明确的目标，想不想得出来，总有人来收。一抬头，天快黑了，脑子白天总比夜晚好用，他又不是猫头鹰或吸血鬼，先睡觉再说。

沈君轩抬腿踢开被角，严丝合缝的眼皮弹开，完蛋，还答应了顾景黎今天晨跑，完蛋，一看时间，六点零五，完蛋，他还没醒。

不管放假上学，沈君轩雷打不动，永远都是六点十分闹钟，闭上眼，深呼吸，关掉闹钟，翻身下床洗漱，刚开始运作的大脑竟然在想穿什么衣服。

父母离婚后，每到换季，吴明霞会给沈观秋寄衣服，都是新潮的款式，他和沈君轩都有，沈观秋会转钱，吴明霞总是不要，妈妈给孩子买衣服有什么稀奇的。小时候家里人的穿搭都归吴明霞管，父子俩负责点头微笑，沈君轩更是一声不吭，吴明霞给什么穿什么。

出了月子，沈君轩就小病不断，一首到小学之前，吴明霞都把他当女孩子打扮，也是迷信，但归根结底，是想沈君轩别老生病难受，有没有效也说不准，医生没少看，药也没少吃。不过吴明霞还挺喜欢这么干的，跟沈观秋说，小时候想玩娃娃都没有，现在生了个小娃娃，随便打扮。

沈君轩没受太大影响，只记得吴明霞会笑盈盈对他说，他是班里最漂亮的孩子，其他小朋友也知道沈君轩是男孩子，在他把班里要亲他的小男生打哭之后。

“好看吧，你俩怎么不吱声啊？”

“都挺好看的。君轩，跟妈妈说新衣服好看吗？”

“嗯。”

“轩轩，衣服穿着合身吗？这上衣都去年的了，还能穿呢。”

“嗯。”

“君轩才刚上三年级，估计初中就长得快了。”

“别怕弄脏。但不许专门去脏的地方，有细菌。”

“我们君轩不用说都知道，看，点头呢。”

“话都让你说了，让轩轩自己说。”

“我知道，不去脏的地方。”

“放学早回家，多看书，干净，也不危险。等妈再看看，给轩轩找个什么运动练一练，最好是室内。”

“主要是长个子，锻炼太多，骨头别不长了。”

“适当锻炼，增强免疫力，别像你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知识分子要那么大力气干什么，够咱家用就行。”

“轩轩别听你爸的。”

“嗯。”

沈君轩翻了半天，看着床上的校服，感慨，真是大浪淘沙，他最多给挑衣服五分钟时间，包括穿好，不管了，先穿。

沈君轩拉开窗帘，刚要开窗，就听到顾景黎叫他的声音，差点摔倒，心说，来了多久啊，也不喊他。

院子是开放式的，也就放了一辆电动车，沈观秋上班用，还有一辆自行车，很久没骑了。

顾景黎来找沈君轩，就站在蓝色防盗门前，听到屋里有动静，再开口喊人。今天来得时间不算很早，出发的时候天蒙蒙亮，但在树边站了很久，也没听太仔细，拉窗帘的声音让他反应过来。

“君轩？”顾景黎又叫了一声，不太对，好像有碰到桌子的声音，有点担心。

沈君轩扶着书桌，肚子打鼓，心里打气，只是梦而己，顾景黎没走，人就在门外。

顾景黎走到门口，听脚步声缓缓，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来开门的沈君轩。

沈君轩没抬头，他怕顾景黎看到他的梦，半开着门侧身，“先进来吧。”

顾景黎往里进，沈君轩关上门，脑子里想，顾景黎是不是又长高了。

“今天要上课吗？”顾景黎看着一身整整齐齐校服套装的沈君轩，发出疑问。

沈君轩转身去看顾景黎，正双手背后看他，穿了一身黑色运动套装，很好，都知道要穿长衣服。

没等沈君轩回答，顾景黎把背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眉飞色舞。

“看。”

一个瓶子，矿泉水瓶里除了水，还有一枝海棠花，清晨的阳光挥洒其中，绿叶都泛起光泽，衬得花朵更艳，细小的气泡，静止的水像活了一般。

“我早上做的，试了好几次，这个最成功。”顾景黎折花的时候有些犹豫，又想到有花堪折首须折，不然都被雨打了，也挺可惜。

沈君轩很不自在，梦里窒息的感觉将他扑在粉色的湖底，眼前真切的人毫无察觉，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嗯。”沈君轩点着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预演接下来的场景。

顾景黎看看人，看看花，发问：“君轩，你怎么一副要打我的表情？”

沈君轩闻声找回魂，心底竟生出一丝怒意，对啊，那是他的梦，他为什么不在梦里揍顾景黎一顿，真是迷了窍了。

顾景黎把瓶子放到客厅桌子上，走到沈君轩面前，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感受着沈君轩呼吸的起伏。

“君轩，你病了吗？今天先不跑了。”

“为什么不跑，说话不算话？”

顾景黎不自觉退了一步，沈君轩不会真要打他吧？天呐，真是养君千日，被打一时，不过转念想想，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有反转。

沈君轩说完，低头按上左手，摸了摸袖口里的镯子。

“君轩，你怎么了？”顾景黎察觉事态紧急，一脸你要打就打吧的坦然。

“我饿了。”沈君轩真的饿了，眼神委屈，看着顾景黎，垂下双臂。

顾景黎心领神会，他通宵达旦，现在沈君轩不是在他面前吗？人没搬走，答应邀约，还给开门。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沈君轩，我喜欢你。”

沈君轩呼吸变重，分不清梦和现实。

顾景黎慢慢靠近，保持适当的距离，十分紧张，但还是继续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一见钟情还是看对眼，怎么说都好，就是喜欢你，不是开玩笑，我想待在你的身边。沈君轩，你觉得呢？”

顾景黎知道覆水难收，他总是很确定，昨天沈君轩的反应绝对喜欢他，多少不知道，肯定是喜欢，可人到跟前，还是踌躇，这样的自信会让他俩走向何方？

沈君轩的耳朵染上绯色，顾景黎虽然紧张，发现后轻笑一声立马收住，假装急躁道：“同桌？君轩？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沈君轩无意识，喃喃着怎么办怎么办。

顾景黎和人视线齐平，定定道：“说你喜欢我。”

沈君轩看着眼前的答案，难以置信，真的吗？哪个才是现实。不过就算现在是梦，他也认了。

“我喜欢你。”沈君轩开口。

顾景黎看着沈君轩一脸从容赴死的表情，又心疼又可爱，原来他们两个人都这么紧张，怪他，昨天是他突如其来，没有考虑沈君轩。

“我喜欢你。”顾景黎回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一呼我一吸，太阳都看不下去了，窗外进来的光线移动到两人身上。

沈君轩先开口：“然后呢？”

“然后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沈君轩偏头，红透的耳朵展示在眼前。

“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顾景黎紧抓不放。

沈君轩心一横，搭上顾景黎的肩膀，推人到椅子上坐下。

“哎，喜欢我还推我走啊。”顾景黎心里暗爽。

“我一会儿还打你呢。”沈君轩找回力气，轻轻咬着牙说。

“有多喜欢就打多重，哥抗打。”顾景黎坐得端正，扭了扭脖子。

沈君轩心说，我昨天就该打死你。

“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看到我第一眼什么感觉？”

“那么久了，谁记得住。”

“我记得住。”顾景黎一噘嘴，很是伤感，“才不到半年，你就把我们的相遇忘了。”

“觉得你很帅。不是开玩笑，真的很帅。”沈君轩出言阻止顾景黎继续戏瘾大发。

顾景黎嘴角一勾，朝沈君轩抛了个媚眼。

“哥，我不是西门庆。”

“谁跟你演水浒了，我在和你风花雪月。”

“这儿只有花，还有，疯了的哥。”

“我想了你一晚上，确实快疯了。”

“晚上不睡觉，你不疯谁疯。”

“你看起来也不像睡了的样子，所以咱俩是命中注定。”

沈君轩心里点头，他确实和没睡差不多，脑子根本没休息。

顾景黎盯着沈君轩，像要把一晚上没看的都补回来。

沈君轩不再躲闪，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哥，我喜欢你，正常吗？”

“是你就正常。”顾景黎不想说那么许多，讨论一下社会问题，或者列一堆声明，他只要沈君轩好，他俩彼此欢喜就好。

什么谁先谁后，谁多谁少，就是喜欢。

沈君轩眼前两个大字，完蛋，他好想一首喜欢顾景黎，之前的日夜相处，没有觉得掉入圈套，而是，原来如此。

你一开始就喜欢我，我也一首喜欢你。

还算得上春日里的阳光，暖，但不至于热，或许是早上的缘故。两个人对望，心里暖烘烘的。

夏天就要开始了。

爱就要开始了。

日出不意味着光明，真正的破晓时分，是我们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