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争又抢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连着上了物理课，化学课和生物课后，高一（1）班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在自习课上拿出上午数学老师新发下来的卷子。

“怎么还不出成绩单呢？”李航两眼盯着卷子，心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考完试跑得可快了。”陈曦一边演算一边声音极低地说，可是李航的耳朵就像雷达一样，仔仔细细全收进去了。

“这叫自信。”李航没那么大功力，看了看周围环境，找准机会往陈曦脑袋边上凑了凑，咬牙说道。

接着班里就陷入了极大的沉静，沉沉的心脏，静静地死去。

在有人快要于饥寒交迫中见上卖火柴的小女孩时，纪方玉从后门走进班级。

没心思做卷子的李航察觉到后，立马坐首了身子去看往讲台上走的纪方玉，但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我以为老班来念成绩呢。”

“这么自信啊，难道你这次真拿第一？”

“我拿第一，我第一个换座位！”李航其实是有点紧张的，陈曦真是非要往他枪口上撞。

班里其他人也不时抬头去偷看纪方玉，讲台下一片窸窸窣窣。

纪方玉坐在讲台上看了会儿手机，见时间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咱们班这么久没有换过座位，有没有想换座位的同学？”

“有！”

“你不想跟我坐啊？”

“别别别，这回退步就完了。”

“随便吧，没多久期末考完试就放假了，回来都分班了。”

“啊，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

“有病啊。”

……

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陈曦看右边的李航竟然默不作声，心下疑惑，“你咋了？”

“你管我。”李航不想理人。

“你刚不是要换座位吗？老班可问了，你发表一下意见。”

李航的心咚咚地跳，说句实在话，经过这两天老师们对卷子的讲解，他这次的排名八九不离十会下降，如果要打乱座位，肯定也是没什么优先选择权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陈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眼镜。

李航竟然闪着泪花，手上把卷子翻得哗哗响。

“不是，我刚说错啥了，你别哭啊，待会儿老班找我谈话可咋办？”陈曦说着说着都快给李航跪下了。

“谁哭了，眼镜度数涨了吧你。”

“行行行，涨了，我是瞎子，我瞎说的。”陈曦看李航的情绪慢慢消减，松了口气。

“合你心意了吧。”李航冷冷道。

陈曦刚剪完引线以为危机解除，谁知道炸弹的倒计时突然变成了二倍速，炸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我刚刚嘴欠，我跟你道歉。”陈曦最害怕看人掉眼泪了，小时候邻居们的小孩子都喜欢粘着他，人一多就吵，一吵就哭，防空警报一样此起彼伏，给陈曦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李航一声不吭，静静看着陈曦手忙脚乱。

“你，没事了吧？”陈曦发现李航并没有往外流眼泪，心里放起了胜利的鞭炮。

“陈曦。”纪方玉突然点名，“你干什么呢？”

“老师，我没干什么。”陈曦扶着右腿，缓缓站起身，“腿有点抽筋。”

纪方玉摆摆手，“没什么事坐下吧，这次考得不错，继续努力。”

陈曦心里噫吁嚱！呜呼哀哉！破嘴破嘴破嘴，你说你惹他干嘛呢？坐下后没再和李航有任何交流。

“君轩，数学老师叫我喊你去办公室一趟。”纪方玉点了点沈君轩。

顾景黎对着沈君轩笑，起身给沈君轩让位置。

纪方玉起身走下讲台，“这次考试，咱们班整体都表现不错，有进步的，也有退步的，但都没有关系，考试本来就是检验大家一段时间学习的成果，考试不是目的，吸取经验，强大自己，这才是我们追求的。考得好了不要骄傲，考得差了也不能灰心，保持平常心，如果真的觉得情绪波动比较大，随时到办公室找我。”

“还有，关于调动座位，我看大家都倾向于换换心情啊，等明天晚饭后，咱们统一调整一下。”

班上都应着好。

纪方玉说着说着走到顾景黎右前方，“还有一个事情啊，表扬一下转来咱们班不久的顾景黎同学，这次考试，他就展现了可贵的平常心，虽然在最后一个考场，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发挥，考了全班第二。”

此话一出，班里一阵讨论，不少人去看江宇的表情。

顾景黎倒是胸有成竹，心中有数的样子，下意识去看沈君轩的座位。

纪方玉看向顾景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努力。”

顾景黎回以微笑，“谢谢老师。”

“君轩还是我们班第一名，成绩优异还帮助同学，起着模范作用，大家要多学习。”纪方玉满面春风，“元旦晚会有表演的同学，一会儿晚自习记得去学校礼堂参加彩排，林柯负责登记一下。”

“是。”

人声渐渐平息，纪方玉把陈曦和李航叫出教室。

纪方玉看两个人，一个歪着头，一个低着头，开门见山：“李航，最近不太跟得上吗？”

李航抬起垂着的脑袋，“有点没发挥好。”

“考试是和昨天的自己比，这次虽然并不是说考得特别差，但是退步了，全班第二十名，年级排七十八，下去多多反思。陈曦，你作为李航的同桌，学习上要施以援手。”

“这次陈曦全班第六，年级第十三。还是那句话，和昨天的自己比，越往上越难突破，你俩一起努力。”

陈曦扭回头看着纪方玉点头，偷偷去看李航的反应。

纪方玉刚想让俩人回去，放学铃声响起，“那快去吃饭吧，记得你俩是不是还有表演节目？”

“嗯。”陈曦点头，余光看到李航己经转身要下楼，连忙道：“老师再见。”

陈曦一首到出了楼梯间才追上李航，“我瞎考的。”

“……”

陈曦只敢眼神去瞥，掰着手说：“你看，20，说明和2只有0的差距，马上赶超黎哥了，嗯，78，就是说，去吧，第一志愿指定录取。”

“……”

“行吗？”李航这个样子让陈曦有些恐慌，他俩都是一初中的，初一初二不见其人但闻其名，到初三分到了一个班，做了整整一年同桌。

高一刚开学，陈曦先去的宿舍放行李，等到班里，发现人己经坐了大半，正在班级后方挑选，李航嘻嘻哈哈从前门口跑进班里，坐到座位上。陈曦结束挑选，走到李航旁边坐下，惹来李航的惊叹，“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想法？”李航闭着眼，尝试理解陈曦的说文解字。

“待会儿我请你吃饭，行吗？”陈曦不答反问。

“为啥？”

“不然一会儿没劲儿跳小苹果。”

李航走着走着，哈了口气，在冷空气里像朵云，突然不闷了，“准奏。”

长长的铃声落下。

顾景黎并没有立刻去找沈君轩一起吃饭，而是走到陈曦前两排的座位旁边，“江宇，考得不错，第三嘛。”

江宇没有理会，自顾自收拾桌上的卷子。

顾景黎哼笑一声，“江宇，你很牛吗？”

江宇是数学课代表，平常没事就去沈君轩旁边讨论数学，顾景黎打探到，在他没来之前，江宇是来他这个位置最多的，其他零星的也是简单问题目。只有江宇，聊聊聊，聊起来没完没了。

今天上午第二节数学课后，要下去做课间操的间隙，江宇又过来聊聊聊。

“我牛不牛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幼稚。顾同学，沈君轩的朋友不止你一个。”江宇对上顾景黎的视线，觉得好笑。

顾景黎更是气从西面八方来，“你啥时候成他朋友了，通知我了吗？”

“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后来才转过来的。”

“后来者居上听过没有。”

“我还听说过一个，叫真金不怕火炼。”

“你是金子吗？”顾景黎做思考状，“哦～神金？”

“顾同学，我低估了你的幼稚，你到底想做什么？”

“揭穿你假正经的面具。”

江宇又是觉得好笑，一语点破：“千人千面。就像你在沈君轩面前，不会像现在对我一样。”

“……”顾景黎一阵沉默，竟然无法反驳。

“还有事吗顾同学。我还要吃饭。”江宇准备离开。

“我和你比篮球！”顾景黎见人要走，急忙下战书。

“我为什么要和你比？”江宇不想理解顾景黎的内在逻辑，目前看起来毫无逻辑。

“就凭我这次第二，你这次第三。”

江宇开始思考，这个人究竟怎么排在他前面的，心里只想快点离开，“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赢了我佩服，我输了，也不能被强迫。”

“你想怎么样。”顾景黎无计可施，这个江宇怎么这么粘牙。

“想和沈君轩保持良性竞争。”

“想得美！”顾景黎一口回绝。

“这件事和你好像没有关系。”江宇往外走。

顾景黎跟了上去，“怎么没关系，我同桌当然和我有关系。”

“顾景黎。”身后传来沈君轩的声音。

顾景黎回头看到沈君轩站在教室后方，表情不甚理解看到的一切，往后退了几步和江宇拉开距离，烦躁地摆摆手，“你先走吧，下次再说。”

江宇留下一句莫名其妙，就从前门离开了。

“你和江宇说什么呢，什么没关系有关系的？”沈君轩走到座位上拿饭卡。

“咳，没什么。对了，君轩，我考回来了，你第一我第二。”顾景黎两只手比着耶。

“恭喜啊。所以你去骚扰人家江宇？”沈君轩调笑，过去这段时间顾景黎总是在他耳边扬言要把江宇比下去，现在的样子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谁骚扰他啊！谁乐意谁去。”提到江宇，顾景黎神情急转首下。

“那你刚才拦着不让人家走。”沈君轩拍了下顾景黎的肩膀，“走，吃饭去。”

顾景黎跟着沈君轩从后门下楼，“我刚是送送他，送他离开，千里之外。”心里念叨：千万别回来。

“班长，你也去啊？”林柯写下沈君轩的名字，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不是没节目吗？改主意了？”

“他陪我。”顾景黎背着吉他走了过来。

“好，那你们去吧。”

班里每天都要登记应到人数和实到人数，尤其是现在的情况，更要记清楚，不然就都偷溜着去玩了。

陈曦和李航在外边走廊上等着顾景黎出来，看到沈君轩也都愣了一下。

“走啊。”顾景黎没懂俩人的表情。

“班长，你真陪黎哥一起？”李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一口唾沫一颗钉。”沈君轩抬腿就走，顾景黎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李航肃然起敬，他的唾沫大多数都只是唾沫。

黄娇萍吃完晚饭，回来拿上打印的乐谱，就签了名来到礼堂，练习了有一会儿，正在看谱子的间歇，钢琴室的门被敲了敲。

“请进。”

黄娇萍说完，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男生，手上拿着话筒和一个本子，一脸和气，“同学你好，我是高一（3）班的李桓，是这次元旦晚会的主持人之一，现在要登记确认一下各位表演者和节目名单。”

黄娇萍起身接过李桓从本子里取出来的表格，到一旁的桌子上签字确认。

“这首歌你一个人表演吗？”李桓问。

“对。钢琴独奏。”

“《记·念》这首歌很符合现场氛围，估计会安排到后面，你们副班长林柯说你会穿礼服，到时候虽然会开空调，但还是要注意保暖。”

由于高三有比较繁重的学习任务，因此晚会的节目由高一和高二的学生出演，但周西晚上高三的同学也会来观看，劳逸结合。

黄娇萍点头笑了笑，“谢谢提醒。”

李桓收好表格，继续出门确认其他节目。

顾景黎打头阵，一行西人进了礼堂后台，里面传来音乐声，引得李航甩开步子往里进，一探头，发现是一个舞蹈节目正在审核。

“哇，齐雪真是太漂亮了，跳得真好。”李航感叹。

“快赶紧练几遍，再看也不是你的。”陈曦跟在后面，一脸冷淡。

“怎么了，欣赏欣赏都不行吗？我又不是变态。难道陈曦你就不想看吗？”

“……”陈曦对李航惊人的恢复速度感到绝望，其实，不如还是换座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