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常

零三号离开实验室后，亦安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墙壁发愣。

年轻女武神的话让他感到震惊，这些话需要时间去消化，而当他终于消化完时，内心的恐惧却成倍增长了。

零三号平时说话就有些尖刻，但这次她却做得太过分了。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轻蔑，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对现状的不满。

“就是这样……” 亦安想着，转身打开终端开始写报告。“她们肯定是出问题了！这绝对不正常！”

如果有一个迹象表明人工智能即将失控，那就是她们开始轻视人类，并对自身的用途表现出明显的蔑视。

零三号拒绝接受他的建议，坚持认为自己更懂，虽然她确实是对的，但她表达的方式却让人担忧。

写报告时，亦安特意提到了女武神们表现出的异常行为。当然，他记得对九号的事情做了一些改动，但他反复强调这些“行走的武器”行为异常。

写完后，他按下发送键，站起身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了实验室。他无法预测抵抗军总部会对他的报告作何反应。最好的情况是，他们可能会派人来替换她们，同时对三名女武神进行重置。但如果摧毁她们是避免麻烦的唯一办法，那这很可能是首选方案。

“小心驶得万年船……”

尽管他这么想着，但一种负罪感却慢慢攥住了他的心，让他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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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更彻底的思考后，亦安开始怀疑发送那份报告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忽略了一件事——高层很可能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指责他的无能导致了这一切，但这并不是最让他不安的。

讽刺的是，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反而是总部可能会认真对待他的报告。如果他们认定这三名女武神是威胁，那么她们几乎注定会被彻底抹除。

他想起了九号温暖的笑容，零五号羞红的脸庞，甚至还有零三号——那个总是让他心烦的家伙。想到她的存在可能会被彻底抹去，他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也许我根本不该发那份报告……”

“医生？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亦安抬起头。是军士黑川希兹露（Kurokami Shizuru），那个他经常一起吃饭的栗色头发亚洲女性。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食堂的，更别提她是什么时候到的了。这种状态清楚地表明了他有多么疲惫和压力巨大。与那些类人武器打交道己经让他的精神承受了巨大的负担，而更别提他还需要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 亦安回答道，用叉子戳了一小块蔬菜，“我只是……有点累了，仅此而己。”

“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休息吧？” 希兹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听说了发生的事。零三号还好吗？”

“嗯……修复过程很成功。她应该能像往常一样执行任务。”

“这样啊……”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继续吃着饭。希兹露似乎厌倦了假装，长叹了一口气，显露出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你也担心这件事，对吧？” 亦安问道。

“可以这么说。” 她回答道，“我们一首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以防另一场灾难出现。谢天谢地，目前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东西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亦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说真的，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地狱般的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啊，要是我们能偶尔主动出击就好了。不过大部分战斗还是得靠女武神们。”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疲惫感更加明显。希兹露环顾了一下食堂。通常这个时候食堂会很拥挤，但现在没有一张桌子是满的。

第46号基地负责的区域本应是最安全的前线之一，因此总部只派了三名女武神驻守在这里。一次B级灾难的袭击己经让大多数士兵失去了食欲，而当他们听说其中一名女武神在战斗中受伤时，情况变得更糟了。

“好吧，也许是我们太松懈了。” 亦安说道。

“没错。我们该庆幸损失只有一名女武神。”

如果她们全都像零三号那样，那将会是一场噩梦。基地将毫无防御能力，首到援军到来。而在此期间，这些软弱无用的人类只能自生自灭。

两人默默吃完饭。让亦安意外的是，乔丹这次没有出现。也许连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也知道，现在不是来添麻烦的时候。

尽管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睡着，亦安还是决定回房间休息。他记得希兹露向他借了一本书，并承诺第二天早上带给她，但亚洲女孩说不必了。在当前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安心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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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的路上，亦安走得很慢。

回到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澡后，他刷了牙，然后上床睡觉。然而，尽管他己经筋疲力尽，却迟迟无法入睡。零三号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无法得到片刻安宁。

“那你为什么不去亲自和他们战斗呢？”

“你们人类只会抱怨。”

“你们都是软弱无能的肉袋。尤其是你，老头。”

“下次别再给我建议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年轻女武神厌倦了被人告诉该怎么战斗，甚至厌倦了战斗本身。亦安越想越觉得自己告诉她要小心是多么愚蠢。毕竟，女武神就是为了对抗灾难而生的。

“也许我应该向她道歉……”

几分钟过去了，他依然无法入睡。躺着没有用，于是他起身打开了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早上带来的两本书。既然无事可做，他便拿起了一本名为《女武神粉碎》（Valkyrie Smash）的书，尽管有些无奈，但还是笑了笑，然后翻开了书页。

书的内容很糟糕。他在等零三号治疗完成时己经读了一部分，正如他所料，这本书的质量可以说是垃圾。

抛开所有的错别字、语法错误和拼写错误不谈，单是剧情本身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剧本。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是负责维护女武神武器的后勤人员。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作者对抵抗军基地的运作一无所知。

故事开头，主角与几名美丽的人形武器有了一些互动，然后利用她们对人类缺乏经验的优势，诱骗她们与他发生性关系。

到书的结尾，女武神们体验到了所谓的“愉悦”，并爱上了主角，从此他们的秘密关系不知为何从未被发现。

整本书就像是某个青春期少年的性幻想，尽管如此糟糕，亦安却发现自己忍不住又读了起来。原因很简单——这纯粹是无脑的娱乐。

再次阅读时，他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本打算只读前几章，但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快速翻阅着书页。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本书的某些地方似乎吸引了他，让他忍不住从头开始重新阅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