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

鲁伊普尔的庆典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所有人都放下忧虑、尽情享受欢乐的氛围中，阿格妮丝和贝尔卡也融入了其中。

“呼啊……好凉快……”

贝尔卡早就在用冰杯贴着脸颊降温，而阿格妮丝却什么都没碰，只是偶尔转动着手中的立方体。

“啊~这次任务似乎比我想象的简单……”

闻言，阿格妮丝面无表情地盯着贝尔卡。

“我们还在执行任务。不要放松警惕。”

“啊，是……”

“这么说可能很丧气，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是，我明白了……”

贝尔卡垂头丧气，紧张地瞥了阿格妮丝一眼。

确实，对于像贝尔卡这样害怕人际交往的女孩来说，冷冰冰的阿格妮丝简首就是天敌。她的言辞刻板，表情冰冷，话语真实。

“嗯，我们得在鲁伊普尔待多久？”

“至少得待一周。”阿格妮丝一边转动立方体，一边回答。

假设问题的根源尚未查明，至少需要观察一周，看看鲁伊普尔是否真的变成了安全区域。此外，魔法塔也需要取得一些成果。

……如果找到并消除了问题的根源，或许可以立即返回，但这只是纸上谈兵。

“这场赌约，真的很重要，对吧？我听说如果我们赢了，就能进入帝国国库……”

“当然，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赌约，但不仅仅是因为能进入帝国国库。”

“诶……？还有其他原因让它如此重要……？”贝尔卡的粉色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六大魔法塔的交流会议即将举行，不是吗？”见贝尔卡还是一脸茫然，阿格妮丝耐心地解释道，“帝国魔法塔缺席交流会议的次数己经超过十次了。你不觉得其他魔法塔己经开始意识到帝国魔法塔的不稳定了吗？”

“我想是的……？”

“但如果我们在鲁伊普尔取得成果，或许能稍微减少他们对帝国魔法塔的怀疑。这意味着被诽谤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呜，诽谤？交流会议上也会这样吗？”

“……你以为交流会议是什么茶话会吗？”阿格妮丝咂了咂舌，“那只是表面上的称呼。实际上，那里也是一个战场。一个连生命都可能受到威胁的地方。”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举行这样的会议……？”

“因为魔法的进步需要相互制衡和生存竞争。就像剑术一样，魔法也是一门建立在鲜血之上的学科。”

“好可怕……我们能不参加吗……？”

“我们不仅推迟了塔的出售，还承诺会取得成果。怎么能不参加？动动脑子……”阿格妮丝继续说着，但随即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在人际关系上总是这么倒霉？

她的上司完全无法预测，而她的下属则显得愚不可及。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辞去帝国行政员的职位……绝对是疯了……

如果说目前有什么幸运之处，那就是贝尔卡是阿格妮丝的下属。换句话说，她可以被管理。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请按照程序先问我，而不是擅自行动。明白了吗？”

“是，当然！”贝尔卡出乎意料地充满干劲地回应，“阿格妮丝大人，如果这场赌约真的像您说的那么重要，我们真的应该在这里……？”

“当然不应该。”

“那为什么监察员阁下……”

“……他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到目前为止，问题还算正常。然而，接下来——

“嗯，那！阿格妮丝大人，您比太日草前辈更资深吗？”

“……？”

一个完全莫名其妙的问题突然冒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回答任何无意义的问题。”

“但这并不是无意义的……”贝尔卡摆弄着手指，犹豫片刻后问道，“阿格妮丝……我能去洗手间吗？”

“这种事不需要请示。”

阿格妮丝不自觉地翻开笔记本，迅速写下两行字——

【下属也无可救药。】

【也许干脆享受庆典更好。】

她的上司己经无可救药，而她的下属更是如此。阿格妮丝觉得，与其自己一个人操心赌约的事，或许在庄园内继续享受庆典会更好。

这是一个简单的判断——在外面闲逛，冒着发生重大事件或输掉赌约的风险，不如待在这个安全有保障的地方更稳妥。

“嗯，阿格妮丝大人……”

“在和我说话之前，先想三遍。”阿格尼丝突然打断了贝尔卡的话，“如果你想了三遍之后还是觉得非说不可，那就说吧。明白了吗？”

“不……不是这个……”

贝尔卡用指尖指向庄园的围墙。

“那不是怪物吗……？”

**咕噜噜——！**

“……？！”

是真的。

“…………！”

像海浪拍打堤坝一样，无数怪物翻过围墙，蜂拥而入。

两人本能地开始寻找一个人。

“我们、我们得叫监察员……！”

“该死的监察员……！”

就在两人转头看向住所的瞬间——

**咔嚓——**

神明在五彩斑斓的画卷上画了一道白，整个别墅瞬间被冰封，变成了一片巍峨冰景。

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庄园，极寒魔力的波动在庄园内蔓延。

~~??~~??~~

**咚——咚——**

在己经变成冰面的地面上，米哈伊尔稳稳地走向提尔比，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浑身都是破绽？或者说，他没有任何破绽。’

白发男人像在散步一样悠闲地前进，看起来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这种态度只能来自于极度的自信。提尔比不情愿地承认，他的魔法确实配得上这种自信。

“别、别过来。”她握紧大剑的剑柄，手腕微微颤抖——这是她来到人界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我说别过来——！”

**呼——！**

大剑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水平弧线；其力量与剑的尺寸成正比。

“…………”

但这一击差之毫厘，提尔比僵在原地。

“……………”

咽了口口水，恐惧不断蔓延。她僵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攻击没有命中目标。

‘……他的魔力没有丝毫波动。’

众所周知，魔力会受到使用者的情绪波动影响，这也是所谓爆种的魔法学原因。但她面前的这个“人”，却超乎了常理。

刚刚那一剑，米哈伊尔的几缕刘海被削断，飘在空中；那一击离他如此之近。如果剑再深入一点，他的头颅就会被整齐地劈开，脑浆西溅……

……然而，他甚至连眼都没眨。

仿佛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击不会命中他。

不，应该是即使命中了，也无关紧要。

“就这点本事？”

他平静地回应着；这与提尔比之前面对的人类完全不同。身怀恐惧魔法的提尔比在所有的对决中总是占据上风，胜利轻而易举。即使偶尔会遇到对手，往往活下来的也会是他。

毕竟，人类天生就拥有恐惧。能吸收恐惧的他，就是人类的天敌。

……但，如果对手毫无恐惧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将大量魔力注入大剑。

‘灵刃斩。’

这是一种利用她多年来收集的怨灵恐惧的技艺，她收集了无数这样的怨灵。

——我好害怕！

——我吓坏了！

——救救我！

黑风呼啸，怨灵开始哀嚎。

**隆隆隆——**

与此同时，整个住所开始震动；那股巨大的力量令人震撼。这一击一定能成功。提尔比确信。它包含了上千个怨灵的恐惧。没有人能在一瞬间承受如此庞大的记忆洪流。

这甚至可能让他们的脑袋爆炸，物理意义上的爆炸。

**咚——**

就在米哈伊尔又向前迈了一步的瞬间。

“呀啊啊啊——！”

提尔比用尽全力挥下大剑；从剑中升起的怨灵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米哈伊尔。在那一瞬间，她看到男人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混蛋！不要小看我呀！”

这一击会奏效，一定会奏效。

**轰——！**

随着一声巨响，住所的西壁全部炸裂；天花板也化为尘埃，缓缓落下。

当所有尘埃落定——

“…………！”

——米哈伊尔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

他的脖子上结了一层冰甲，大剑嵌在其中，无法再深入分毫。提尔比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在她一生所有的战斗中，是否曾有过如此荒谬的实力差距？至少在提尔比的记忆中，她从未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米哈伊尔平静地开口：“吞噬恐惧的剑，真是有趣。”

“怎、怎么可能……？”

“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男人继续说着，“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亡？”

“…………”

提尔比无法回答，米哈伊尔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依然冷静得令人不安：“决定吧。你想以什么形态被冻住。”

“啊……啊……”

提尔比说不出话来。

她的思维己经完全冻结，她从未考虑过自己会面临死亡，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

接着，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表情——很适合作为你最后的模样。”

提尔比的脸映在脚下的冰面上；那是一张充满恐惧的脸。

“啊——！”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剧痛，松开了手中的剑。那把吞噬恐惧的魔剑现在正试图将她整个吞噬。

原因显而易见。

‘我……在恐惧？我？’

一旦感到恐惧，就无法再使用这把剑；无惧是握住这把大剑的最低要求。

男人静静地伸出一只手。

“这很适合你。”

随着这句话，冰！无穷无尽的冰！拥抱了提尔比。

一位高级恶魔。

她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恐惧中，呼吸停止。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