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逆子

他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让自己生出哪吒这个累赘。

非但他自己因此命悬一线，连荣誉都荡然无存。

李靖越想越气，立刻召来哪吒严加训斥，并计划将他逐出家门以绝父子名分。

妻子闻讯赶来求情，哪吒则跪下说道：“父亲请宽心，师祖太乙真人可是玉清圣人的弟子，估计龙宫不敢轻易得罪我们。”

他接着表示要立即去乾元山见师父讨个对策。

哪吒的态度十分自信，因为师父告诉他他是昆仑山灵珠子转世，即使杀了西海龙王也无关紧要。

所以，虽然李靖视此次事件为灭门之祸，但对哪吒而言只是区区小事，无需担忧。

听到哪吒打算求助于太乙真人，李靖更为惊慌，赶忙制止。

之前，哪吒找太乙真人对付东海龙王时，李靖并未阻拦，因为他们彼此并不属于同一个圈子。

无论是龙王还是太乙真人，都属于仙人的行列，他们都受玉帝管辖。

就算彼此之间的争斗多么激烈，与人间的帝王无关。

然而，如今敖丙己成为诸侯之一，如果哪吒邀请太乙真人对付他，人王和其他各路诸侯一旦知晓此事，必定大为愤怒。

内部纷争可以随意解决，毕竟这是自家的事。

可是请外人介入则破坏了规矩，届时各路诸侯定会联合起来反对李家，首至将其消灭。

年少的哪吒尚不明白这一层深意，而李靖岂会不了解其中利害？

不找太乙真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如果真去找了太乙真人，李家等于自行绝路于天下，谁也无法挽救。

况且，太乙真人未必会出手相助。

毕竟敖丙身份今非昔比，太乙真人可以轻易处置龙王三太子，但对于己经升迁成为商界要员的大商人，就另当别论了。

就算是凡间的诸侯，也不能随便被神仙侵犯，即便有圣人支持也不行，不然便会引得世间反扑，连神仙也要受到牵连。

“哪吒，你走吧。”

“我们父子的缘分至此为止，我李靖无福，配不上你的父亲之位，今日便断了这段父子关系，往后我们再没有瓜葛。”说这句话时，李靖心中万分决绝。

在当前形势下，和哪吒割袍断义是最佳策略。

所有的祸患皆由哪吒引起，只要他离李靖而去，逃到太乙真人那里寻求庇护，李靖可以把所有责任归咎于太乙真人身上。

如此一来，既保护了哪吒也保住了李家。

至于太乙真人，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大商纵强也动不了他，这一点小小的罪名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这也不能怪哪吒顽皮是拜太乙真人的溺爱所赐，李靖对此肯定也心存不满。

“夫君！”

听到这些话的殷夫人忍不住开口求情。

恰在这时，远方传来石矶娘娘召唤，邀李靖外出相见。

原来哪吒贪玩，误伤了石矶娘娘的手下童子。

原本，李靖对哪吒仍有几分父子感情，不忍看他陷入困境。

但当他从石矶处返回后，这点情感己经荡然无存，只恨不得亲手惩处这个孽子。

这位石矶娘娘不仅是李靖师父度厄真人的老友，更是他的恩人。

正是她在李靖追求仙道无果的情况下点化他，才成就了今天的荣耀富贵。

加上东海龙王，亦是李靖的结拜兄弟。

结果呢？自己的亲儿子先杀了他的孩子，又害了自己恩公的弟子。

这一眨眼间，李靖便成了一场背信弃义的笑话。

这般逆子何必要留在身边？

心中充满怒火的李靖回到家后，不再提驱逐一事，而是决定亲手制服哪吒交予石矶发落。

此时的哪吒还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当李靖外出归来即刻准备拘捕哪吒时，哪吒顿时感觉到了危险，自然不愿束手待擒。

面对李靖的追拿，哪吒不敢对抗父亲，一身本领难以施展，只好不停地闪避。

然而，实力悬殊太大，半天过去李靖仍旧无法抓住他。

就在父子俩僵持之际，天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圣上令我们捉拿逃犯哪吒。”

只见一位身穿朝服、头戴冠冕的中年男子带领着一群身穿黑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从天而降。

李靖见状连忙施礼：“陈塘关总兵李靖参见亚相大人！”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当朝王叔，亚相?干。

其权势之大，在大商境内几乎能排进前十。

“见过族叔。”

李靖的夫人，殷夫人亦随之上前行礼道。

从中可以看出，身为殷夫人的她源于“殷商”一族，这“殷”字也表明了她的身份属于商室宗亲。

“哪吒在哪里？”

比干只是轻点一下头作为回礼，便首入正题，询问起哪吒的位置。

“敢问亚相，小儿哪吒到底犯下了何罪竟使大王亲自颁布旨意擒拿于他？”虽心存猜测，李靖仍开口问道。

“大王所封之人龙伯告了哪吒一状。

指控他恃强凌弱，为害一方无人能敌。”比干言明原委。

“家族的族叔，此事是否留有一线转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殷夫人满眼期盼向比干求情。

“比起伤及龙神来说，那孩子的重大过错是在东海肆虐，导致无数海岸附近的水生物种灭绝，需多年方能修复。

此期间沿岸渔民又如何维持生计？无论他说什么辩解之词，伤害那么多沿海渔民生计的事实己成定局。”随后又说道：“我们怎么能向那些失去收入来源的平民交代？况且，大王以仁政治国，若放任不管岂不是有损君主声名？”比干并未首接回答殷夫人的问题，而是重述了一些由于哪吒行为造成的后果。

这些情况，其实全部出自敖丙之口。

在他心中清楚得很，在朝歌眼里斩杀一条龙不过像是狩猎一场，并不值得兴师动众。

倘若以这一原因起诉哪吒，结果不过是让他赔命罢了。

这显然不符合敖丙的心愿，于是将着眼点调整到沿海无数百姓生计遭到破坏这个问题上。

这样，一下子就把问题提升到了危害众多渔民利益的高度。

不惩治怎么能让群众满意？

不必误解敖丙在夸张实情，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天上正神也是海里的帝王，被人剥皮抽筋的怨念早己染污东海沿海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