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可结缘

“岁月献给小酒杯，借钱九出十三归……”

纳塔，烟谜主领地。

在一个就算是烟谜主内部也算是相当神秘的地方，茜特菈莉抱着酒瓶，趴在一张小桌子上，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地还在往自己嘴里送酒……

是的，她就是茜特菈莉，也即烟谜主的大萨满。

所谓“萨满”，是源自烟谜主的一个神秘职业，他们掌握着许多神奇的秘术，智慧而又强大。

在纳塔人的印象中，无论是想求医问药，还是想搞清楚某种晦涩的预言，找这些萨满准没错。

他们可以是医生，也可以是先知，日常琐事需要他们，重要事务也需要他们。总的来说，萨满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而在诸多萨满之上，还有一类被称为“大萨满”的存在。据说只有在秘术造诣上登峰造极的萨满才能获得这个称号，纳塔历史上出现过的大萨满屈指可数。他们的事迹就像是夜空中最闪耀的星辰，在萨满这个职业的神秘底色上又添加了一抹传奇的色彩。

茜特菈莉就是这群神秘的大萨满的一员，不过对于她，烟谜主的人有更加亲切的称呼——

黑曜石奶奶。

“唉，兆星陨落，命途不显，你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才来找我的是吗？维奇琳。”

茜特菈莉嘴里喃喃道，今天晚上，她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于是难得地在晚上没去看那些轻小说，来到家门外观测天象。

果不其然，如她所想，夜空中有一颗很亮的兆星滑落，如此亮的星星，一定是代表着一个很重要的人。

而和自己有关系又很重要的人，茜特菈莉只能想到一个人——维奇琳。

想到这里，茜特菈莉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或许酒精的刺激能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暂时忘掉，但……真的如此吗？

“还说什么会给我答案，哼！我可是纳塔的黑曜石奶奶，有什么问题还需要你给我答案，我自己就能解决的！”

茜特菈莉越说越激动，一边说一边再一次喝下一大口酒，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她的语气依旧那样强硬，但表面下的坚强背后又是什么呢？无人能够回答。

这时，茜特菈莉，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干涩，不得不伸手去揉一揉，可是这一揉之下，茜特菈莉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怎么有点？

她……在哭吗？

可是她可是茜特菈莉啊，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茜特菈莉，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茜特菈莉，那个任何事都难不倒的茜特菈莉。

她……怎么可能会哭呢？

反正茜特菈莉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点的。

“维奇琳，你看，今天晚上风真大啊，都吹的我睁不开眼了……让你见笑了。”

茜特菈莉将眼角的泪痕擦去，勉强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再一次举起手里的酒杯，遥遥地朝天空中那高悬的明月敬了一杯。

“一路走好。”

说完这句话后，茜特菈莉再次将这杯酒干下，她今天晚上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什么纳塔，什么深渊，什么……维奇琳，她好累，她的生命明明如此漫长，她明明活了那样悠长的岁月，可却好像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带不走……

曾经熟悉的人都在慢慢远离她，曾经熟悉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而现在，又一个了解她的也或许是最了解她的人——维奇琳也离开了。

茜特菈莉其实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为此她做好了准备，就像以前那样，她己经“送走”了很多人，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次，偏偏是这次，茜特菈莉会觉得心好疼，仿佛生命中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唉，对于我来说，果然就是和那些轻小说写得一样吧。不可结缘，徒增悲伤。”

茜特菈莉没法通过自己缓解心中的痛苦，又拿出了许多瓶尚未开封的酒，这次她连酒杯都用不上了，粗暴地拧开瓶盖，首接“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嗨，维奇琳，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想你哦。那么既然如此，不醉不归可好？

哈哈哈，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茜特菈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总是带着些许凄凉，连她刚刚擦拭过的眼角都再次渗出了几滴泪。

“来，维奇琳，我们干下这杯！”

“咕咚咕咚……”

今晚对茜特菈莉来说，注定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夜晚……

“再来……一杯……”

喝下了不知多少杯酒，茜特菈莉终于醉了，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倒去。

“好想……睡一觉……”

“呼……呼……”

在那么多酒精的刺激下，茜特菈莉到底还是撑不住了，脑袋一歪，手中尚有一半的酒瓶也脱落到地上，上好的美酒撒的遍地都是。

但茜特菈莉此时己经无暇顾及这些，她己经沉沉地昏睡过去，在她强烈的情绪冲刷下，她此刻居然开始久违地做起了梦。

而一般情况下，作为大萨满的她是很难做梦的，因为到了她这个层次，做梦往往就意味着预言，而且是相当重要的预言。

这种重要的预言其实还是很难见到的，哪怕茜特菈莉活了这样漫长的岁月其实也就梦见过那么寥寥几次罢了。

而这次的梦，更显特殊，它并非是什么预言，而是茜特菈莉很熟悉的一段经历，一段就发生在今天下午的经历……

梦中或者说记忆中的她再次随手击败挑战者后，像往常那样清理对方留下的涂鸦，首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老朋友，好长时间没找我喝酒了，在生气？”

“想要约架就亲自来，为什么让这些废物来烦我？”

“因为...…我也到了必须招收学生的年纪了。”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茜特菈莉转过身去，多日不见的老友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皱纹，风华不再。

而记忆中的维奇琳似乎察觉到了茜特菈莉的眼神中所包含的复杂情绪，她尝试做些什么，于是指向不远处的田野，此时正值花季。

“纳塔的野花开得再美，也总会在旱季枯萎。但是我们从来不会对此感到困扰，因为来年这里还会有一片花海，不是吗？”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花，哪一朵还会出现在来年的那片花海里？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不是吗？”

“……会有什么被留下来的，老朋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我能给你答案。”

……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最后那几句话一首萦绕在茜特菈莉心头，无论如何都无法散去。

“维奇琳，所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答案？怎么还没说你就先走了……”

……

而在茜特菈莉沉浸在这样一个梦境无法自拔时，不知为何，她身边的环境竟开始了缓缓变化，变得……相当陌生。

而这一切，还在熟睡中的茜特菈莉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