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怪电风扇

风扇吱吱悠悠地摇晃着，带动着行高高中高二（1）班教室里沉闷的空气。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手持粉笔，在黑板上画着一个又一个三维图形，他正在讲解关于立体几何的顶点坐标生成。

一缕阳光恰巧在此时射进来，粉尘弥漫在空气中，粉尘在空气中跳舞，像是某种神秘的数学暗号。

苏小星趁着数学老师忙忙碌碌的这会儿功夫，悄悄望向玻璃窗外。

对面的教学楼，朝北最边上的那间教室。

走廊的尽头，李伊他又被罚站了呢。这次是打架还是抽烟呢？

苏小星猜不到。

她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思绪缓缓流动。

按照规律推测，下周的他应该还会被罚站。不过，下周一晨会，他不会又上台被点名批评吧？

数学老师开始徒手画圆，卖力地抡动着手臂，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串轻微的摩擦声，苏小星仍然没有把头转回来。

苏小星微微眯起眼睛，想象着此刻站在走廊上被罚站的感觉。

风会不会比教室里更清爽一些？阳光洒在皮肤上，会不会有点暖洋洋的舒服？

但她永远不会知道，上课时间还在走廊上的滋味。

因为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站到规则之外。

她是乖乖女，作业按时完成，考试名列前茅，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完成这些任务，就能避免很多的麻烦。

规则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牢牢罩住，替她隔绝掉一切不确定的混乱。

她喜欢这种安全感，喜欢可预测的未来。

所以，她不理解，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做不到？比如，那个总被罚站的男生，为什么总妄图挑衅这些规则？

坐在教室第西排的赵玉声，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他前面的苏小星。

他心想：这个女的可真嚣张，自以为在这个乡下的重点高中考第一名就了不起么？

数学课上公然开小差，还敢堂而皇之地扭着脖子看窗外，生怕数学老师注意不到她？

赵玉声抬起手臂，装作不经意地撑着下巴，目光顺着苏小星的视线望去。

“哟，走廊最边上的角落，还有个被罚站的倒霉蛋，可真搞笑。”赵玉声轻声嘀咕，眼里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哼，这种人八成又是打架惹事，果然是差班学生的日常。

他同桌雷芸听见了他的嘀咕，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玉声耸耸肩。

被安排在最北边，光照最差的教室，定是差班无疑了。赵玉声心里暗自发笑，很多人在介意的分阶级对待，往往在最小的事情上，就己经体现了。

那个被罚站的家伙，会是谁呢？

不知道苏小星能不能看得见那傻逼。就算她也看得见，又算什么呢？

哼，算她视力好！

苏小星望向窗外的眼神很安静，仿佛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她到底在看什么？是外面的阳光？是窗外的蓝天？是电线杆上的麻雀？

赵玉声忽然有些烦躁，都怪这电风扇晃得他烦心。

他不由自主地又看了她一眼。

苏小星的背影纤细,头发柔软，扎成一股马尾，所有的发丝都听话地靠着后背。她总给人一种淡然的疏离感，她的性格要是像她的头发丝一样听话就好了。

赵玉声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情绪。

“赵玉声，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同桌方斌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戳了戳他胳膊。

“笑什么？”赵玉声收回目光，淡淡道：“没笑啊。”

方斌微微摇头：“不，你刚刚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眼神飘忽不定，你根本没在听课。”

“没什么。”赵玉声懒懒地转着一支笔，“只是觉得，这节数学课，确实还挺无聊的。”

他又露出嫌弃的神色：“而且，这学校也太破旧了，连空调都没有。”

方斌：“……”

他默默瞥了眼头顶缓慢旋转、吱吱作响却依旧坚强运转的绿色大风扇，没说话。

突然，一个白色粉笔头“嗖”地一下从讲台方向精准飞来，正中方斌的额角，砸得他微微一怔。

“方斌！还有刚转来的那位少爷！”数学老师怒目而视，头顶的杂毛都快竖起来了，“都给我认真听课！”

教室里顿时一片哄笑。

方斌揉了揉额头，慢吞吞地坐首了身子，心里默默腹诽：我刚刚明明己经闭嘴了好么。

他给了赵玉声一个委屈的眼神——我谢谢你啊。

赵玉声一脸无辜。

下课后，赵玉声趁着数学老师走远，赶紧摸出手机，偷偷给他妈妈发了一条短信。

【教室没空调，你儿子快被热死了，收到请回复。】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赵母的回复就弹了过来。

【你妈己跟你爸申请，等待资金到位。】

第二天，全校师生都惊讶地发现，学校宣传窗忽然贴出了新公告——某位赵姓家长慷慨解囊，捐赠了一批空调，预计一周内所有教室将完成安装。

消息一传开，整个学校师生都炸了锅，连校长都特意跑来高二（1）班，感谢那位匿名家长的慷慨资助。

方斌满脸震惊：“不是，兄弟你……你真的让你家装空调了？！”

接着，他眼冒星星，十分崇拜地看着他同桌，“赵玉声，你好厉害啊！名副其实的校草！”

赵玉声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吹了吹指甲，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