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恋者的温暖守护

图书馆顶层的古籍修复室里，陈年油墨那陈旧而醇厚的气息悠悠地飘着，如同一段古老的旋律。

李悦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从摇摇欲坠的书堆里抽出牛皮纸包裹，老旧的木地板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老式吊灯昏黄的灯光在她马尾辫上晃出一圈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仿佛是一层温暖的薄纱。"三十年前的《肌理与灵魂》，你当我是古籍侦探啊？"她轻轻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纸包侧边渗出暗褐色的茶渍，凑近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茶香。

杨晨接过包裹，手指微微发颤，泛黄的书脊露出半个褪色的烫金标题，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他指尖轻柔地抚过扉页某段铅笔批注——"真正的色彩在脉搏里流动"，那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倔强。

这行字迹与林凡素描本边缘的涂鸦如出一辙，他仿佛能看到林凡当时专注涂鸦的模样。

"他上周盯着拍卖网站看到凌晨三点。"杨晨用袖口轻轻擦拭封皮，那动作像在抚摸易碎的蝶翼，每一下都饱含着温柔。

修复室窗外，洁白的柳絮如同雪花般悠悠飘进，落在他睫毛上，痒痒的。"医生说情绪波动会影响血象......"

李悦突然伸手按住他拆缎带的手，动作干脆而急切："首接送病房不是更好？"玻璃窗外，夕阳如同一把金色的利刃斜切进来，照亮杨晨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医用胶布。

那胶布上，还残留着昨天替林凡换输液瓶时，对方因血小板减少突然鼻血飞溅染红的痕迹，那暗红色触目惊心。

"他会纠结怎么还人情。"杨晨将书重新包好时，缎带系成了手术缝合线般精密的双结，每一个结都系得紧实而规整。

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从楼下病房区漫上来，混合着古籍的樟脑味，那奇特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想起林凡总藏在画箱底层的薰衣草香囊，那淡淡的薰衣草香仿佛就在鼻尖萦绕。

当晚的暴雨来得蹊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杨晨抱着裹在防水布里的书匆匆穿过宿舍长廊。

401室门缝溢出的暖光在地面投下菱形的金斑，那光斑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闪烁着。

陆景泽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门板，那声音欢快而活泼："......评委最喜欢苦难叙事。"接着是林凡的调色刀刮在画板上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是林凡内心的呐喊。

杨晨退到消防通道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手表秒针转过三圈，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当陆景泽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他闪身进屋的动作比给实验小鼠注射时还要轻巧，木地板只发出了极轻微的声响。

林凡的床铺保持着住院前的模样，枕边《癌细胞病理图鉴》上搁着半块融化后又凝固的巧克力，那巧克力表面己经变得粗糙，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他放书时注意到画架上有幅未完成的油画——阴郁的蓝紫色漩涡中央，漂浮着粒用朱砂点染的红细胞，那颜色鲜艳而夺目，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调色盘边缘的日历用红圈标着"复诊日"，旁边有行小字："血小板23"。

匿名卡片最终夹在第47页，那里有林凡念叨过的"疼痛可视化"章节。

杨晨的钢笔尖在落款处悬停良久，最终画了片银杏叶——去年秋天林凡在满地落叶里挑了半天，说这片叶脉像他老家后山的等高线。

那银杏叶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是岁月的纹路。

次日正午，林凡抱着画板推开门时，暴雨初歇的阳光正斜射在那本旧书上，阳光温暖而明亮，带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细小的浮尘在光柱里欢快地起舞，书页间滑落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贴上他沾着钴蓝颜料的指尖，那银杏叶凉凉的，触感十分细腻。

他忽然弯腰剧烈咳嗽，掌心的银杏叶染上星点暗红，那暗红色在银杏叶上显得格外刺眼。

"晨跑顺路买的。"陆景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林凡迅速将染血的叶子攥进掌心，那叶子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对方拎着的塑料袋里，进口退烧贴和柑橘突兀地压着本崭新的《当代艺术竞赛攻略》，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凡着旧书扉页的批注轻笑："这书上有松节油的味道。"窗外晾晒的白大褂被风鼓起，投在墙上的影子像只振翅的鹤，那影子随着风的吹动而轻轻晃动。

陆景泽削柑橘的银质小刀突然划破果皮，汁水溅在林凡昨夜画的凤蝶翅膀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橙红，那橙红在画布上显得格外鲜艳。

暮色降临时，林凡发现调色板上的钛白颜料总混进奇怪的暗色，他皱了皱眉头，内心有些疑惑。

他抬手去够画架顶层的岩彩颜料罐，熟悉的眩晕感突然袭来，他的脑袋一阵发晕，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起来。

视野边缘的金斑如坏掉的胶片般闪烁，恍惚看见杨晨晨跑回来时潮湿的后颈，那上面沾着枚被体温烘干的银杏叶，那银杏叶在他的想象中仿佛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当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林凡正用拇指抵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浓烈，让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校医院走廊瓷砖上的菱形光斑让他想起昨夜画坏的蝶翼，那些被柑橘汁晕染的橙红此刻仿佛在视网膜上灼烧，那橙红色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烁。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杨晨两小时前发的消息——“实验数据异常，午休帮你带食堂的南瓜粥”——锁屏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23℃”的天气预报图标上，水珠滑落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你是小林吧？”诊室门缝里探出半张圆脸，张医生白大褂领口别着一枚褪色的工号牌，金属压舌板在他指间飞快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咳血多久了？”

林凡蜷缩在问诊椅上的姿势像只被雨淋湿的麻雀，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下意识地将袖口往下拉了半寸，盖住今早在水房洗颜料盘时发现的瘀斑，那瘀斑摸上去有些凹凸不平。

“就……最近画画到很晚，容易着凉。”话音刚落，喉间又泛起一股铁锈味的痒意，他慌忙抓起病历本捂住嘴，纸页上洇开了几点暗红，那暗红色的血迹在病历本上格外显眼。

张医生的圆珠笔在桌面急促地敲击着，那敲击声清脆而有节奏。

触诊淋巴结时，他的食指突然在林凡锁骨上方停住了，皮革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那声音在寂静的诊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里疼吗？”墙上的《人体解剖图》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林凡顺着医生的视线望去，看见自己倒映在器械柜玻璃上的脸，苍白得像是被漂白剂泡过的画布，那苍白的脸色让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抽血窗口的队尾有个女生在哭，那哭声尖锐而悲伤，用棉签按着肘窝的男生正用手机拍试管里分层怪异的血样，手机快门的声音咔嚓作响。

林凡盯着自己指尖被松节油染黄的纹路，突然想起上周陆景泽说要去纹身店用他的血调朱砂颜料，那回忆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针头刺入静脉的瞬间，他听见护士倒吸了一口冷气——暗红的血液在采血管里凝成断断续续的珠串，像他颜料盒里干涸的赭石色，那血液的颜色和状态让他有些心惊。

“再去二楼做个胸部CT。”张医生把检查单折成西折递过来时，林凡注意到对方用红笔在血常规单上画了个圈，那红圈格外醒目。

候诊椅扶手的金属管透着凉意，他摸到口袋里的薰衣草香囊，杨晨缝的针脚在指腹下凸起，有细密的颗粒感，那颗粒感让他的手指有些痒痒的。

CT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那声音嘈杂而烦人，林凡仰头望着机械臂缓缓降下，突然想起杨晨实验室那台离心机，那离心机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造影剂注入静脉时冰冷的灼烧感让他想起昨夜陆景泽削柑橘的银刀，刀刃划破果皮的瞬间，汁水溅在画布上像爆裂的毛细血管，那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动。”技师隔着玻璃提醒道。

林凡数着机械运转的秒数，数到第七下时，后颈的冷汗渗进了棉质衬衫领口，那冷汗凉凉的，让他感觉有些难受。

他盯着天花板通风口晃动的链条，恍惚间看见自己躺在美院人体写生的讲台上，只不过这次被红蓝铅笔圈出异常阴影的是他的胸腔，那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有些虚幻。

取报告的自助机吐出胶片时，林凡凭借画素描练就的目测能力立刻发现了问题。

那些本该是灰白色的肋骨间隙里，散落着棉絮状的阴影，像他调色时不小心打翻的钛白颜料，那阴影在胶片上显得格外突兀。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指示灯泛着幽绿，他拿出手机想给杨晨发消息，发现三分钟前陆景泽发来一张美术馆邀请函的照片，烫金标题是“全国青年艺术之星大赛”，那烫金标题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张医生看片子的时间比林凡预想的要长。

诊室百叶窗的缝隙间漏进细碎的光，将CT片上的阴影投在墙面的《医学生誓言》上，那光影在墙面上不断变幻。

林凡注意到医生摘下眼镜擦了两次，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声音让他的内心有些紧张。

“可能需要……”张医生的圆珠笔在处方笺上悬停，突然换成轻松的语调，“这样，你先去做个骨髓穿刺。”他起身开单时，白大褂带倒了笔筒，十几支蓝黑墨水笔滚落在林凡脚边，像极了昨夜被暴雨打落的银杏果，那墨水笔滚动的声音清脆而杂乱。

更衣室的镜面映出林凡解开衬衫纽扣的手在发抖，那双手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盯着锁骨下方新冒出的出血点，想起上周偷偷用冰袋冷敷淋巴结时，杨晨突然敲门送来退热贴，那回忆让他的心里有些温暖。

无菌布掀开的瞬间，他闻到穿刺针特有的金属味，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暴雨夜——陆景泽举着他的画说“苦难是艺术家的勋章”，而杨晨默默捡起他掉落的薰衣草香囊，那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