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勾结秘证渐浮光

青璃的指尖划过鎏金壁灯，水晶吊坠在混乱中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影。

她将染血的领结塞进垃圾桶，耳畔还回响着狼妖爆破符特有的硫磺味。

二楼飘来焦糊气息，混杂着香槟与血腥的甜腻，在旋转楼梯间织成一张粘稠的网。

"女士请留步。"

戴着金丝眼镜的孙秘书从罗马柱后转出，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切割。

她手中平板电脑泛着冷光，屏幕上正循环播放会所监控——画面里青璃化形时发梢掠过的幽蓝磷火。

青璃将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轻轻腕间玉镯。

这是长老赠予的敛息法器，此刻正源源不断输送着伪装类的气息。"王总在等他的雪茄。"她举起从侍者托盘顺来的木盒，古巴烟草的醇香在空气里氤氲成雾。

"三楼雪茄室需要虹膜验证。"孙秘书的珍珠耳钉闪过微光，藏在衣领下的对讲机发出电流杂音。

她突然伸手按住青璃肩膀，指甲几乎陷进旗袍绸缎，"王总从不在会客时抽科伊巴牌。"

青璃后颈泛起细密冷汗。

透过走廊落地窗，她看到楼下警车红蓝灯光穿透雨幕。

夜羽的身影在警戒线外时隐时现，黑色风衣被雨水浸出暗纹。

这个画面让她指节微颤，玉镯内壁的狐族符文突然发烫。

"但今天的贵客值得破例。"醇厚男声从螺旋楼梯顶端传来。

王总倚着黄铜扶手，玛瑙袖扣在阴影中泛着血光。

他漫不经心转动着翡翠扳指，每转一圈，青璃就感觉有冰锥刺入太阳穴——这是降妖盟特制的禁制法器。

雪茄室弥漫着百年沉香木的气息。

青璃跪坐在波斯地毯上煮茶，紫砂壶嘴蒸腾的热气里，她看见王总正在把玩青铜饕餮镇纸。

那凶兽的眼睛是用妖丹碎片镶嵌而成，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室内的灵气。

"夜警官最近在查城南化工厂。"王总突然开口，镇纸在檀木桌面叩出沉闷回响。

孙秘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青璃身后，香水味里混着符纸燃烧后的灰烬气息。

青璃将茶汤注入哥窑冰裂纹茶盏，手腕稳得像是凝固的月光。"我只是来送雪茄的。"釉色青翠的茶汤表面，倒映着王总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降妖咒印。

整面墙的胡桃木书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

暗格徐徐展开，露出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妖物残肢。

青璃闻到自己同类的血腥味，指甲瞬间刺破掌心。

玉镯突然发出只有妖族能听见的悲鸣，那是三百年前被剥皮的玄猫长老临终前的哀嚎。

"尝尝这个。"孙秘书端来鎏金果盘，车厘子上凝结的水珠泛着诡异青紫。

青璃瞳孔骤缩——这是用锁妖井水浸泡过的毒果，人类食用无恙，却能腐蚀妖族经脉。

当她捏起果蒂时，翡翠扳指突然折射出刺目绿光。

王总在观察她指节弯曲的弧度，妖族化形时总会不自觉地保留原身特征。

青璃想起夜羽教她打领带时说过，人类小拇指第三关节有0.3毫米的天然内曲。

果肉在齿间爆开的刹那，青璃调动全部灵力护住心脉。

锁妖井水的灼烧感顺着食道蔓延，她在剧痛中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比云南空运的还甜。"

王总扳指的动作停顿了千分之一秒。

这个破绽让青璃捕捉到他颈侧咒印的波动频率，与三天前遇害的槐树精身上残留的灵力纹路完全吻合。

"失陪。"孙秘书突然按着太阳穴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凌乱凹痕。

青璃嗅到空气里逸散的摄魂术余波——那是她方才煮茶时，借水雾渗入对方鼻腔的狐族秘术。

盥洗室的镜面映出孙秘书呆滞的面容。

青璃指尖点在对方印堂，琉璃般的妖力顺着经络游走。

当记忆画面浮现到某个雨夜码头时，镜面突然浮现蛛网状裂痕。

青璃看到集装箱里堆积的缚妖索，还有浸泡在汞溶液中的...

"你在找这个？"

王总的声音在背后炸响。

青璃转身时撞碎整面镜子，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诡异星图。

孙秘书瘫坐在马桶隔间，耳后浮现出青璃用妖力刻下的证据坐标，而王总手中的翡翠扳指，正滴落着新鲜的人血。

青璃后撤半步踩在镜面碎片上，尖锐棱角刺入脚踝的疼痛让她瞳孔泛起妖异的金芒。

王总脖颈处的降妖咒印如同活物般蠕动，翡翠扳指上的血珠悬浮半空，凝成三百六十道淬毒冰棱。

"五鬼搬运术！"王总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冰棱裹挟着阴风化作骷髅形态。

青璃旋身踢飞檀木茶几，紫砂壶在半空炸开滚烫水花，蒸腾的雾气中突然伸出八条狐尾虚影。

狐尾卷住天花板垂落的鎏金锁链，青璃借力荡到水晶吊灯顶端。

冰棱骷髅啃噬过的大理石地面泛起青黑毒斑，她单手结印点在眉心，幻形术解除的刹那，发间狐耳迸发幽蓝狐火。

"开灵境也敢造次？"王总狞笑着扯开西装，胸口纹着的饕餮刺青竟睁开第三只眼。

整层楼的灵气突然被抽成真空，青璃喉间泛起腥甜，看见暗门里涌出十二个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脚踏七星罡步，手中铜铃摇出摄魂魔音。

青璃的玉镯应声碎裂，伪装的人类气息如潮水褪去。

她撕开旗袍下摆缠住渗血的掌心，狐尾扫过酒柜时，二十年份的威士忌在空中凝成冰剑。

"破！"冰剑裹挟着狐火贯穿为首黑衣人的傩面，藏在面具下的竟是被剥去面皮的妖族尸傀。

青璃瞳孔震颤，想起三天前失踪的刺猬精姐妹。

尸傀眼眶里钻出带倒刺的锁链，缠住她脚踝就往汞溶液池拖拽。

青璃指尖亮起摄魂术的银芒，却在触及尸傀时被反噬。

这些魂魄被生生钉在躯壳里的怨灵，竟连狐族秘术都难以操控。

她狠心咬破舌尖，精血在虚空画出血符："唤雷！"

玻璃穹顶外骤现紫色雷云，电弧顺着青铜镇纸的饕餮纹路劈落。

王总慌忙举起翡翠扳指抵挡，青璃趁机甩出狐尾卷住尸傀脖颈，借雷电余威将它们砸进汞池。

沸腾的银浪里浮起无数妖丹碎片，刺痛着她的视网膜。

"你的灵力撑不过三分钟。"王总擦去嘴角血渍，饕餮刺青开始吞噬汞蒸气。

青璃扶着开裂的罗马柱喘息，发现整座会所外墙浮现出缚妖大阵的咒文——这栋建筑本身就是个巨型法器。

当第九具尸傀扑来时，青璃突然嗅到夜羽残留的雪松气息。

她想起昨夜那个警察示范的擒拿手，顺势扣住尸傀肘关节反拧，狐火顺着经络烧进心脏。

尸傀在爆裂瞬间露出解脱的微笑，这表情让青璃想起被剥皮的玄猫长老。

"该结束了。"王总扯断玛瑙袖扣，暗红色液体在地面画出困妖阵。

青璃感觉妖丹要被扯出喉咙，却在剧痛中捕捉到阵法核心的波动频率——与孙秘书耳后坐标完全吻合！

她突然化出原形撞碎防弹玻璃，暴雨裹着碎碴冲进室内。

青狐叼起哥窑茶盏砸向阵眼，釉面冰裂纹遇水暴涨，硬生生撑破饕餮纹路。

王总被反噬之力震飞，撞翻整面妖物标本墙。

青璃跃上支离破碎的水晶灯，利爪撕开王总衬衫。

当她要触碰那个血色咒印时，整栋楼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三十六个通风口同时喷出锁妖雾，落地窗外亮起密密麻麻的红外瞄准点。

"你以为我只会用妖族当武器？"王总狂笑着按下腕表，青璃看见夜羽的警车在楼下被二十个武装机器人包围。

他胸前的警徽在暴雨中闪烁，却始终没有拔出配枪。

青狐长啸着撞破穹顶玻璃，雷电在毛发间游走成铠甲。

她凌空画出血色八卦，却在阵成瞬间听见螺旋桨的轰鸣。

三架纯黑首升机撕开雨幕，舱门处跃下的身影裹着隔绝灵识的斗篷，落地时震碎整片停车场。

为首者抬手便冻住奔流的汞溶液，指尖萦绕的灵力竟同时蕴含妖族狂暴与人族精密。

青璃僵在半空，看着那人掀开兜帽——银色短发下，左眼是机械义瞳，右眼却流转着九尾狐特有的月轮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