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园畔谜雾爱初融

三十六个青铜鼎虚影在月光下震颤，古老符文如锁链般缠绕着整座图书馆。

青璃耳畔金铃骤然发出尖啸，九条狐尾在虚空中划出金色残影，堪堪抵住当头劈下的青铜剑光。

"玄门困妖阵。"夜羽反手将青璃护在墙角，子弹擦着他肩头没入石柱，炸开的粉尘里浮动着血色符咒。

他扯开领带缠住血流如注的右臂，瞥见那些青铜面具下蠕动的狐族黥印——本该鲜红的图腾此刻泛着腐肉般的青灰。

青璃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在半空凝成三尾妖狐图腾。

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夜羽胸口，金纹瞬间爬满警用防弹衣："闭眼！"话音未落，数十个青璃幻影从西面八方破窗而出，月白衣袂翻涌如浪。

戴着青铜面具的追兵顿时陷入混乱。

两个幻影撞碎西南角的鼎影，夜羽抓住这刹那空隙，拽着真正的青璃从排水管滑向地面。

他靴底擦着墙壁溅起火星，后仰躲过贴面飞来的青铜镜残片时，突然察觉掌心传来异样的温热——青璃的狐尾正缠在他腰间，尾尖金铃震碎了三道偷袭的符咒。

"东南角！"青璃厉喝声中，夜羽对着消防栓连开三枪。

爆裂的水幕里浮现出货运电梯的幽蓝荧光，金属门正在缓缓闭合。

追兵掷出的青铜锁链擦着青璃发梢没入墙体，夜羽翻身将她推进电梯的瞬间，反手将古籍拍在感应器上。

电梯急速下坠时，青璃突然闷哼一声。

夜羽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青铜镜，镜面裂缝里渗出荧绿液体。"别动。"他撕开衬衫下摆，却见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破碎的镜片被狐火熔成青烟。

"人类真是麻烦。"青璃拍开他的手，尾尖拂过夜羽渗血的额角。

金纹流转间，那些细碎伤口竟也渐渐结痂。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的刹那，她突然拽住夜羽的领口："方才共享视野时，你是不是看见了..."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

承重柱轰然倒塌的烟尘中，两人沿着货运通道滚进排水渠。

夜羽摸到青璃腰间古籍时，突然发现封皮上的九尾狐图腾正在渗血——那根本不是朱砂，而是真正的妖血。

* * *

城市公园的薄雾裹着秋海棠香气，青璃倚在凉亭立柱上翻动古籍。

她指尖狐火映出书页间游动的金线，那些本该记载狐族秘术的文字，此刻竟扭曲成降妖盟的符咒。

"第七页。"夜羽突然按住她手腕，警用匕首挑开粘连的书页。

腐臭的黑血喷溅在石桌上，显露出被掩盖的阵图——三十六尊青铜鼎的方位，竟与城市地下管网完全重合。

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声。

青璃狐尾刚要卷起碎石，却被夜羽按住。

隔着十米开外，流浪画家正在写生本上快速涂抹，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混着古怪的韵律。

当他第三次看向凉亭时，画板上赫然浮现出九尾狐的轮廓。

"两位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肖像？"画家突然举起写生本，夜羽瞳孔骤缩——画中他护着青璃的姿势，分明是五分钟前在排水渠躲避流弹的瞬间。

青璃指尖刚要凝出狐火，整座凉亭突然被青铜镜面笼罩。

"小心！"夜羽旋身将青璃扑倒在地。

他后背撞上石桌的刹那，十三面青铜镜从不同角度射出符咒，其中一道擦着画家耳畔飞过，将他手中的写生本钉在梧桐树上。

神秘人甲的身影在镜阵中扭曲变形，腐坏的狐族黥印在他额头蠕动如蛆虫："小公主可知这些叛徒为何甘愿当狗？"他弹指震碎其中一面铜镜，飞溅的碎片里竟浮现出青丘山焦土遍野的画面，"因为他们尝过锁妖钉的滋味——"

青璃的尖啸震碎了半数铜镜。

她九尾齐张时，公园所有路灯同时爆裂，飞舞的玻璃渣在狐火中化作万千金蝶。

夜羽趁机甩出战术腰带，钢索缠住画家的写生本扯到手中，瞥见那幅未完成的画作里，自己正将青璃护在身后，而天际悬着一轮血月。

血月虚影在夜羽瞳孔里碎成星火，青璃的九尾裹挟着金焰撞碎最后一面青铜镜。

神秘人甲腐坏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半张爬满青鳞的脸："小公主的锁妖钉……"嘶哑的嘲弄被夜羽的子弹打断，弹头裹着青璃的狐火，在他肩胛炸开腥臭的墨绿色血花。

"低头！"

青璃的娇喝混着破空声袭来，夜羽本能地屈身闪避。

金铃擦着他发梢掠过，九道狐尾虚影织成光网，将飞溅的青铜碎片尽数熔成铁水。

他后背撞上青璃温软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正透过警用防弹衣传来。

"人类真是麻烦。"青璃嘴上这么说，尾尖却卷住夜羽的腰将他护在身后。

月光在她发间凝成霜色冠冕，灵力护盾泛起的涟漪将两人笼罩其中。

夜羽摸到战术腰带上的震爆弹，突然发现青璃耳垂泛着可疑的红晕——原来那些金纹正顺着护盾悄悄缠上他的手腕。

神秘人甲发出夜枭般的尖笑，腐烂的指尖撕开空间裂缝。

无数青铜锁链裹挟着狐族哀鸣倾泻而出，却在触到灵力护盾的瞬间燃起青焰。

夜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甩出的震爆弹精准卡进锁链关节，爆开的声浪震得符咒阵列出现刹那凝滞。

就是现在！

青璃的狐尾突然缠住夜羽持枪的手，金铃震动频率与他的心跳完美重合。

子弹裹挟着狐火穿透层层符咒，在神秘人甲眉心绽开血色莲花。

夜羽闻到青璃发间若有若无的棠梨香，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侧脸："配合得不错，警官。"

"彼此彼此。"夜羽喉结滚动，扣动扳机的手指还缠着青璃的尾尖。

那些金毛扫过腕骨时带起细密的痒，比方才的生死搏杀更令他心悸。

灵力护盾外的爆炸声忽然变得遥远，他余光瞥见青璃颈侧未愈的伤口，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

青铜镜的残片却在此时暴起！

夜羽条件反射地将青璃扑倒在草坪上，掌心按住她后脑时沾满夜露。

三枚淬毒镜片贴着他脊背飞过，将身后的梧桐树蚀出焦黑孔洞。

青璃的狐尾在泥地上扫出扇形焦痕，金眸里跳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不要命了？"

"习惯了。"夜羽撑起上半身才发现两人姿势有多暧昧。

青璃的月白襦裙散在枯叶间，他的警服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两颗，锁骨处还沾着她尾尖的金粉。

那些悬浮在西周的灵力光点忽然明灭不定，就像某人紊乱的心跳。

神秘人甲的惨叫打破旖旎。

他腐坏的身躯正在狐火中坍缩，最后化作青烟钻进地下管网。

青璃翻身坐起时，尾尖有意无意扫过夜羽渗血的唇角："你的血……"金纹突然暴涨，她猛地扯开夜羽的衣领，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九尾狐印记。

夜羽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瞳孔骤缩。

那个本该在三天前消失的临时契约印记，此刻正泛着妖异的桃红色，随着他心跳明灭起伏。

青璃的指尖悬在印记上方颤抖，突然被远处传来的掌声打断。

流浪画家从燃烧的梧桐树后转出，炭笔在指间翻出残影。

他帆布鞋踩过青铜镜碎片，写生本上赫然是两人方才相拥倒地的画面。

夜羽的枪口刚抬起，画家突然撕下那张画纸——纸上的九尾狐竟然眨了眨眼睛。

"真有意思。"画家舔了舔沾着颜料的嘴唇，目光在夜羽心口的印记和青璃的尾尖之间游移，"原来传说中的锁妖钉，是用情丝炼化的啊。"

青璃的狐火瞬间暴涨，却在触及画家的瞬间诡异地熄灭。

夜羽摸到战术腰带上的古籍，突然发现封皮的妖血正朝着画家脚边流淌。

秋海棠的香气变得浓烈到刺鼻，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双血红的眼睛。

画家将炭笔别在耳后，撕碎的画纸在掌心化作灰蝶："不想知道为什么降妖盟能追踪到每任九尾宿主吗？"他踩着灰蝶组成的阶梯升到半空，声音忽远忽近地飘荡，"因为你们捧着的根本不是古籍，而是用狐族心头血写的婚书啊......"

最后那个颤音消散时，整座公园的薄雾突然凝成冰晶。

青璃的尾尖卷住夜羽手腕刚要后撤，却发现那些冰晶里封存着数百个九尾狐的虚影——每张脸都与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