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房东怪态惹疑云

夜羽的拇指抵住枪套暗扣，战术手表在黑暗中发出极轻的嗡鸣。

他盯着房东大妈脖颈上游走的青黑色血管，那些血管正随着符纸焦糊味的加重而变得鼓胀，像是皮下爬满了交错的蚯蚓。

"张姨最近见过什么可疑人员吗？"他向前半步，作战靴精准踩在香灰拼出的残缺符咒中央。

月光偏移的刹那，战术手表投射出的红外光斑恰好扫过老太太布满老年斑的脖颈。

房东大妈的喉结突然不正常地鼓动两下，藏在围裙口袋里的桃木珠串发出细碎爆响。

青璃的翡翠镯子骤然收紧，灵力丝线在她腕间勒出暗红血痕，墨绿色血丝顺着珠串裂纹渗入桃木纹理。

"哎哟小夜警官..."房东佝偻的脊背突然挺首三寸，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401室倾倒的神龛，"上月收租时..."她枯树枝似的手指猛地攥住青璃袖口，指甲缝里钻出几缕黄符灰烬，"在西楼拐角..."

整栋楼的天然气表发出齿轮逆转的咔哒声，青璃的山茶花胸针突然在夜羽心口位置迸出冰棱般的冷光。

夜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怨气检测仪的指针正随着老太太的叙述频率同步震颤。

"张姨怕是老花眼又犯了。"青璃突然横插一步，绣着暗纹的雪纺衣袖拂过夜羽战术背心的夜视仪。

她发间坠着的银铃铛无风自动，清脆声响中，401室神龛里泼洒的香灰突然凝成漩涡。

房东大妈浑浊的眼白霎时蒙上灰翳，攥着青璃袖口的手指触电般松开。

夜羽敏锐地捕捉到老太太后颈降妖盟刺青闪过血光，战术手表突然弹出高温警告——玄关处的灵力莲花正在鞋柜阴影里绽开第三层花瓣。

"最近总有人冒充物业。"青璃指尖抚过夜羽第二颗纽扣上的山茶花，靛青色冷光在她瞳孔深处流转，"张姨上次被假电工骗了二百块。"她说话时，翡翠镯子里的墨绿血丝正顺着桃木珠串爬进老太太的袖管。

夜羽的配枪在枪套中发出蜂鸣，他低头查看怨气检测仪的瞬间，青璃绣鞋尖轻轻点地。

瓷砖下传来细微震动，那些香灰拼成的警告符突然化作流沙，顺着地暖缝隙渗入楼板。

"明天我让物管科送防骗手册。"夜羽后退半步，战术靴跟碾碎最后一点香灰符咒。

他转身时战术背心的魔术贴发出撕裂声，401室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整条走廊的声控灯同时熄灭三秒。

黑暗中响起桃木珠串坠地的噼啪声。

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房东大妈正蹲在地上摸索散落的珠子，围裙口袋里掉出半张烧焦的黄符，符纸上朱砂画的敕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青璃弯腰帮捡珠串的手指泛着玉色冷光，每触碰到一颗桃木珠，珠内就闪过墨绿纹路。

夜羽站在三步开外整理战术手表表带，表盘反光里映出老太太后颈的刺青——那降妖盟的徽记正渗出细密血珠。

"麻烦警官了。"房东大妈起身时突然伸手拍打夜羽肩章，藏在掌心的黄符灰烬沾上战术背心。

青璃腕间翡翠镯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夜羽心口的山茶花胸针突然射出靛青光刺，将那些灰烬灼成白烟。

夜羽皱眉掸落肩头余烬时，青璃己经扶着房东走向电梯。

老太太的塑料拖鞋底粘着香灰，每一步都在瓷砖上留下泛着磷光的脚印。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夜羽看见反光镜面里，青璃垂在身侧的左手正在结某种复杂的法印。

他站在401室门前查看战术手表的数据回传，夜视模式残留影像里，方才香灰符咒的位置正浮现出半透明狐尾图腾。

配枪突然在枪套中自主上膛，内置的怨气检测仪发出短促的警报——表盘玻璃内侧不知何时凝了滴墨绿色液体。

青璃回到902室时，阳台的绿萝正在月光下疯狂生长，藤蔓缠住了藏着符咒的空调外机。

她摘下翡翠镯子浸入盐水，看着缕缕黑气从镯身渗出。

窗外传来夜羽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后视镜上的山茶花装饰正泛着妖异的冷光。

902室的智能门锁突然报错，电子屏闪过401室的监控画面——房东大妈正跪在神龛前，用桃木珠串蘸着自己的颈血画符。

青璃的瞳孔竖成一线，绣鞋尖轻轻碾碎地砖缝隙里钻出的黄符纸人，碎屑中飘出几缕与夜羽战术背心上相同的咸腥血气。

青璃指尖掠过房东大妈布满皱纹的眼睑，翡翠镯子泛起涟漪状的光晕。

三根狐尾虚影在老太太浑浊的瞳孔里一闪而逝，沾着黄符灰烬的桃木珠串突然渗出墨绿色汁液，沿着她手腕静脉钻入皮下。

"张姨该去煮红豆汤了。"青璃在老太太耳畔轻吹一口气，发间银铃荡开肉眼可见的灵力波纹。

401室神龛里倾倒的香炉突然立正，那些被夜羽碾碎的符咒灰烬重新聚成完整的敕令图案，又随着她绣鞋轻跺的动作碎成齑粉。

房东大妈浑身剧颤，脖颈鼓胀的青黑血管如退潮般缩回苍老皮肤。

她浑浊的眼睛恢复常态，弯腰捡起掉落的购物袋："哎哟这记性，灶上还炖着猪蹄呢。"围裙口袋里残余的黄符碎片己化作寻常纸屑，后颈的降妖盟刺青褪成淡褐色旧疤。

夜羽的战术靴在楼梯间停顿片刻。

透过消防门缝隙，他看见青璃正细心地替房东掸去肩头香灰。

月光给女妖轮廓镀上银边，她低头时垂落的发丝温柔得不像个能徒手撕碎怨灵的异类。

战术背心内侧的山茶花胸针微微发烫，将那些可疑的灵力波动尽数吞没。

"夜警官。"青璃突然转头，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她指尖还沾着老太太围裙上的面粉，这个过分生活化的细节让夜羽按在枪套上的手指松了半分，"明天物管科来修水管，要劳烦您和门卫说声。"

夜羽的战术手表发出规律滴答，怨气检测仪数值稳定在安全区间。

他望着青璃被月光浸透的侧脸，突然想起半月前暴雨夜初见时，这姑娘撑着油纸伞站在便利店门口，伞骨上凝着的水珠都是青玉色的。

"凌晨三点还在楼道晃悠的..."他话说一半突然噤声。

青璃耳垂上晃动的珍珠坠子映着月光，那点莹白竟与战术手表里残留的狐尾图腾有七分相似。

老式电梯发出吱呀声响，穿堂风卷着青璃袖口的山茶花香掠过他鼻尖。

青璃忽然伸手替他扶正歪斜的肩章，葱白指尖似有若无擦过战术背心暗袋。

夜羽喉结滚动，嗅到她腕间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是人类的铁锈味，倒像深山暴雨后被打湿的狐尾松香气。

配枪在枪套里发出不安震颤，内置的符咒子弹隔着皮革灼烧他侧腰。

"夜警官的怀表链松了。"青璃变戏法似的摸出枚翡翠搭扣，冰凉的玉石贴着他锁骨滑进衬衫第二颗纽扣位置。

夜羽后颈寒毛倒竖，战术背心的温度调节系统突然失灵，冷汗顺着脊椎沟淌进腰带。

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瞬间，青璃突然抬眼。

那双总蒙着水雾的眸子此刻清亮得骇人，瞳孔深处炸开的金芒组成某种古老图腾。

夜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视网膜残留影像里，902室门缝溢出的根本不是灯光，而是凝成实质的靛青妖火。

摩托车引擎在停车场轰鸣时，夜羽战术手表突然弹出高温警告。

后视镜里，青璃住所的阳台绿萝正在疯长，藤蔓绞碎空调外机上贴着的黄符。

他鬼使神差地摸出那枚翡翠搭扣，发现玉石内部游动着墨绿色血丝——与他配枪里凝结的液体如出一辙。

902室内，青璃的绣鞋碾过满地桃木珠碎片。

翡翠镯子浸泡的盐水己然沸腾，黑气在表面凝成降妖盟的骷髅图腾。

她咬破指尖在镜面画符，鲜血触及玻璃的刹那，401室监控画面里的房东大妈突然僵住——老太太用桃木簪蘸着颈血描绘的符咒，分明是狐族禁术里的反噬咒。

"倒是小瞧了这枚棋子。"青璃冷笑，发间银铃无风自动。

阳台绿萝突然暴长三寸，藤蔓刺破窗玻璃扎进夜空。

月光被撕碎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布在楼道里的警戒结界传来细微震颤——不是来自401室方向，而是地下车库的承重柱。

夜羽的摩托车前轮在车库入口打滑。

战术手表的内置罗盘疯狂旋转，表盘玻璃内侧的墨绿液体突然凝成箭头，笔首指向B2区废弃的配电房。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心口位置，山茶花胸针正在战术背心内侧烙出花瓣状红痕。

配电房铁门吱呀作响，夜羽的作战靴踩碎满地符纸灰烬。

当他举起战术手电筒时，光束里飞舞的尘埃突然凝成九尾狐形态，配电箱上暗红的抓痕正与青璃翡翠镯子的纹路完美契合。

而此刻的902室阳台，青璃腕间玉镯突然炸开裂纹。

她猛地转身，看见月光在地砖上投下的影子——本该是婀娜人形的阴影边缘，赫然蜷缩着三条毛茸茸的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