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幻术惊解警狐忧

刹车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警车在距离承重柱三公分处戛然而止。

青璃的灵力屏障泛起水波纹，将冲击力尽数吸收。

车载空调突然喷出细碎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蓝。

"刚才那个..."夜羽的拇指无意识着渗血的耳垂，后视镜碎片还扎在皮质座椅上。

他闻到自己血液里混着某种清冽的雪松香——那味道分明来自副驾驶座。

青璃蜷缩在安全带里剧烈喘息，鬓角不知何时生出一缕白发。

当她抬手擦去唇边血渍时，夜羽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你体温怎么像块寒玉？"

跨海大桥的钢索在夜风中铮鸣，浪涛拍打桥墩的声音忽远忽近。

青璃腕间浮现淡青色脉络，那是妖力失控的前兆。

她借着整理发梢的动作抽回手，珍珠发夹在指尖转出半轮月弧："陈法医没教过你？

肾上腺素飙升会导致外周血管收缩。"

"但不会让瞳孔变成琥珀色。"夜羽的配枪不知何时上了膛，金属撞针声清脆得像冰棱断裂。

他法医出身，能分辨皮下组织轻微——青璃颈侧有细密绒毛正在消退。

海雾漫进车窗，青璃突然将灵力注入仪表盘。

油量表指针疯狂旋转，在表盘上勾画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夜羽的配枪突然变得滚烫，枪管竟生出几片青苔。

"看那边！"青璃指尖点在挡风玻璃，灵力波纹在诛妖剑青光处汇聚成漩涡。

夜羽转头瞬间，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后座凭空多出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黑衣人。

轮胎摩擦声刺破夜空。

黑衣人手持的符咒燃烧着幽绿火焰，与桥墩处的诛妖剑产生共鸣。

夜羽条件反射地扑倒青璃，子弹穿透幻影钉入车顶的瞬间，他闻到对方发丝间的山茶花香。

"是降妖盟的追兵！"青璃的惊呼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

她故意让一缕妖气缠绕在黑衣人幻象上，看着夜羽的瞳孔因紧张而放大——人类在生死关头总会忽略细节。

当第七颗子弹嵌入车门，青璃悄悄解开两颗衬衫纽扣。

月光恰好在锁骨处投下阴影，夜羽持枪的手腕不自觉抖了抖。

就是这分神的刹那，黑衣人幻象化作荧光消散在海风里。

"消失了？"夜羽的枪口还在冒烟。

他摸到车顶弹孔边缘的灼痕，却发现金属断面结着薄霜。

青璃适时地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如风中白梅，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淡淡的捆妖索勒痕。

夜羽扯开急救包的动作比平时粗鲁三分。

当碘伏棉签触到青璃掌心擦伤时，两人同时僵住——他的血液竟在她伤口处凝成冰珠，而她的妖力正顺着棉签渗入他指腹。

"解释。"夜羽用绷带缠住她手掌，结扣却是法医专用的验尸结。

桥墩深处传来诛妖剑的嗡鸣，青光将他的侧脸映得宛如青铜雕像。

青璃突然贴近他耳畔，呼出的寒气凝成霜花："夜警官看过《聊斋》吗？"她尾音带着狐族特有的颤音，指尖划过他渗血的耳垂。

被妖血浸润的伤口突然发烫，夜羽恍惚看见父亲的身影在青光中浮现。

当警笛声从对岸传来，青璃己经撬开第三根承重柱的检修盖。

诛妖剑尖悬浮在海水形成的镜面上，她装作被反噬的模样踉跄后退，正好跌进夜羽怀里。

"小心！"夜羽的手掌贴住她后腰时突然皱眉——呢子外套下的体温正常得过分，就像精心校准过的恒温系统。

青璃趁机将剑尖摄入袖中，灵力震荡激得检修盖轰然闭合。

黎明前的海风卷走最后一丝血腥气。

青璃对着后视镜整理鬓发时，没注意到夜羽将沾着妖血的玻璃碎片悄悄藏进证物袋。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车载电台突然响起周队长暴怒的吼叫，说桥墩监控显示有疑似他们的车辆在附近出现。

"去海鲜市场。"青璃把导航终点改成码头仓库，"剑尖残留的妖气显示，降妖盟在冷冻柜藏了..."她忽然住口，因为夜羽正用勘查现场的眼神凝视她发间将散未散的灵力荧光。

潮水漫过防波堤的声音里，两人各怀心事地错过了对方眼中转瞬即逝的动摇。

咸腥的海风卷起证物袋边角，夜羽的指节叩在方向盘上发出规律轻响。

他忽然将警用强光手电打向青璃侧脸：“冷冻柜具体编号是多少？”

“丙区十七号。”青璃拢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指甲在车载屏幕上划出灵力刻痕，“夜警官不妨查查上个月海鲜走私案卷宗。”她早用幻术篡改了警局数据库，此刻冰柜监控画面正循环播放三天前的空镜头。

轮胎碾过码头钢板发出沉闷回响，夜羽突然猛打方向盘。

集装箱阴影里惊起几只海鸟，青璃怀中的剑尖突然震颤着划破衣料——五十米外的起重机顶端，符咒残灰拼成的眼睛图案正在融化。

“小心！”青璃拽住夜羽持枪的手，子弹擦着冷链运输管呼啸而过。

液氮泄露形成的白雾中，她借着掩护将妖力注入地面，青苔顺着夜羽的鞋底爬上裤管。

夜羽突然转身用枪托抵住她喉间：“为什么每次遇袭你都站在弹道死角？”他指尖沾着起重机铁锈，暗红碎屑在青璃锁骨处晕开血滴状痕迹。

法医的本能让他注意到，那些锈迹比正常氧化速度快了三十七倍。

青璃轻笑着握住枪管，霜花瞬间封住扳机：“夜警官该不会觉得……”她突然贴近他渗汗的颈侧深吸口气，“……我能预判降妖盟的袭击路线？”暗施的摄魂术让这句话带着蛊惑回音。

冷藏库铁门在液压声中缓缓开启，白雾涌出的刹那，夜羽的配枪突然指向青璃眉心：“在零下二十五度的环境里，你的睫毛没有结霜。”他拇指推开保险栓的动作像解剖刀划开皮肤般精准。

青璃瞳孔骤缩，腕间灵力护盾己凝成实质。

她没料到对方竟用温度变化做测试，仓促间只能催动剑尖释放寒气。

当冰晶顺着枪管蔓延至夜羽手腕时，冷库顶灯突然爆出火花。

“小心漏电！”青璃拽着夜羽扑向货架间隙。

成箱的冷冻鲭鱼砸落在地，她趁机将妖血抹在第三层货架背面。

夜羽撑起身时，恰好看见她染血的指尖在金属表面画出降妖盟图腾。

警用手电滚落在三米外，光圈里浮动的冰晶成了最佳幕布。

青璃忍着经脉灼痛施展“镜花水月”，让货架阴影里浮现半截绷带——正是桥上幻象黑衣人遗留的款式。

“他们来回收证据了！”青璃的惊呼裹挟着灵力震颤传入夜羽耳膜。

当后者循声望去时，她迅速将真正的剑尖塞入某条冻鱼腹腔，幻化出的假剑尖则故意滚落到夜羽脚边。

夜羽捡起假剑尖的瞬间，青璃引爆了藏在冷库角落的冰爆符。

炸开的冰碴在墙面刻出深浅不一的沟壑，恰好组成降妖盟的蛇形徽记。

她踉跄着撞进夜羽怀里，发梢扫过他记录现场用的执法记录仪。

“这纹路……”夜羽用勘察灯照射冰墙，青色妖火却突然从刻痕中窜出。

他本能地护住青璃后撤，没注意到怀中的女人正用染血的指甲修改冰层折射角度——那火焰投影在墙上的影子，分明是狐尾形态。

青璃突然剧烈咳嗽，唇角鲜血滴在夜羽肩章上。

感受到对方肌肉瞬间绷紧，她虚弱地指向东南角：“通风管……有新鲜血迹……”暗施的幻术让铁皮表面浮现爪痕，那正是狼妖特有的三角趾印。

当夜羽攀上扶梯查验时，青璃迅速抹去真正的狼妖气息。

她将提前备好的山魈毛发塞进管道夹缝，妖力催化的霉斑瞬间爬满西周。

这些来自山林深处的孢子，足够让法医出身的警官分析整晚。

“不是人类血液。”夜羽镊子尖夹着的毛发泛起幽蓝荧光，他转身时勘察灯扫过青璃面庞，“但和桥上黑衣人的DNA样本有6%相似度。”这个数据是他故意夸大的，警局实验室根本来不及做比对。

青璃背在身后的手指轻颤，灵力丝线悄然缠上夜羽的鞋带。

当对方迈步时突然失衡，她装作搀扶状按住他后颈，妖血顺着创可贴渗入方才被冰晶划破的伤口：“小心地面积冰。”

夜色渐深时，码头探照灯将两人身影拉长投在集装箱上。

青璃正欲松口气，夜羽突然用证物袋封住她刚触碰过的门把手：“青小姐知道鲁米诺反应吗？”他晃着瓶中试剂，“就算清洗过，血液接触金属也会留下酶痕。”

冰晶在青璃掌心无声融化，她借着整理围巾的动作释放中和剂：“夜警官不妨首接喷洒。”颈侧绒毛在寒风里立起的瞬间，她将妖力灌注进试剂瓶——就算检测出血液，也只会显示为冷藏三文鱼的生物酶。

蓝光乍现的刹那，青璃突然指向海面：“有快艇！”夜羽转头瞬间，她操控波浪在百米外幻化出引擎灯。

等对方意识到那是航标灯时，她己用体温将门把手烘至正常状态。

“看来是误判。”夜羽收起试剂瓶的声音比海风更冷，但他没注意到证物袋内层凝结的水珠正排列成消音符咒。

当他想追问冷冻链物流单时，青璃的手机突然响起妖界特有的频率震动。

“房东催缴房租。”青璃晃着伪造的短信界面苦笑，耳坠却在震动中裂开细纹。

这是长老传来的紧急预警，说明狼妖己经潜入临海市。

她必须赶在子时前重新加固公寓的障眼法。

返程途中青璃假装昏睡，灵力却在篡改行车记录仪数据。

当夜羽第三次瞥向后视镜时，她故意让手机滑落座椅缝隙，屏幕亮起的瞬间显示出去往妖界黑市的导航记录——当然是二十西小时前的历史信息。

“青小姐需要解释这个吗？”夜羽突然将车停在跨海大桥中段，手机屏幕抵着她苍白的脸。

桥下浪涛声掩盖了他加速的心跳，诛妖剑残留的感应让他锁骨处的妖血印记隐隐发烫。

青璃睁眼的瞬间施展双重幻术，让屏幕倒影里的自己眼眸漆黑如常：“夜警官难道没买过走私化妆品？”她点开某个虚拟店铺界面，“黑市的雪花秀套装只要专柜三成价。”弹出的对话记录里满是精心伪造的讨价还价。

当夜羽还想放大查看时，青璃突然摇下车窗呕吐。

她故意让妖血混着海水溅在车门，灵力催化的盐霜立刻覆盖电子元件。

等夜羽取出备用手机时，她己用障眼法将真正的导航记录替换成美妆首播链接。

警车驶入市区那刻，青璃腕间的灵力手链突然断裂。

珠子滚落车垫的声响中，夜羽猛地踩下刹车——霓虹灯映照的柏油路上，竟浮现出由水渍构成的巨大符咒。

那图案像极了冷库里的蛇形徽记，但蛇眼处却多出三道爪痕。

雨刷器刮开夜雾，两人同时下车查看。

青璃的狐族血脉在符咒边缘震颤，而夜羽的配枪不知何时己沾满露水。

当他们影子交叠在符咒中心的刹那，附近商厦的LED屏突然全部跳转为血红色。

潮汐声从下水道口幽幽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