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狐警交锋疑念长

铁锈味在齿间弥漫，青璃抹去嘴角血渍。

肋下伤口里嵌着的降妖银砂正侵蚀妖力，远处三十七道符咒热源己逼近至三百米内。

她将冰晶碎片按进掌心，正要催动遁术，瞳孔突然映出两点银光。

"别动！"夜羽的声音穿透氯气浓雾。

两枚改装过的电磁弹钉入她脚边钢架，蓝紫色电弧瞬间结成囚笼。

青璃指尖刚触到电弧就炸开火星，妖气追踪器特有的酸腐味呛得她咳嗽——这疯子居然把镇妖符刻在子弹上。

夜羽防毒面罩下的呼吸声粗重如负伤野兽，战术背心挂着三台不同频段的妖气分析仪。

他举起配枪时，袖口露出渗血的绷带："第七仓库氯气泄漏造成十二人中毒，物流园监控拍到穿墨绿风衣的女子。"

"所以呢？"青璃背在身后的手悄悄聚起冰棱，暗红血珠顺着裤管渗进铁板缝隙。

那些降妖盟的脚步声停在二百米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昨夜西郊报废车处理厂，同样出现过墨绿色衣料纤维。"夜羽甩出密封袋，里面半片染血的狼毛在月光下泛青，"而今晚这里有狼妖被分尸——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冰棱在青璃掌心碎成齑粉。

原来那七个光点里冻结的狼毛，是白琅族兄的遗骸。

她突然轻笑出声，震得脖颈幻形咒文泛起波纹："夜警官办案全靠衣品？"

夜羽的枪口纹丝不动："三天前地铁二号线昏迷的醉汉，后颈有冰晶灼伤痕迹；昨夜明德医院猝死的副院长，办公室温度骤降导致监控失灵；再加上今晚..."他突然侧身避开破空而来的冰锥，子弹擦着青璃耳畔击中变电箱。

爆开的电火花照亮两人之间的钢索，青璃借着强光瞥见夜羽颈侧浮现的暗红咒印——是降妖盟的追魂印！

她旋身踢飞脚边铁板，在金属撞击声中贴近夜羽："你该查查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下了咒。"

夜羽后仰躲过她指尖寒芒，枪托重重砸在她受伤的肋下："这种转移视线的伎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配枪的妖气检测屏疯狂闪烁，显示出他后颈正在发烫的咒印图案。

青璃趁机翻上冷却塔，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成九尾形态："知道为什么狼妖宁可自毁妖丹也不留全尸？"她甩出沾血的冰晶钉在夜羽脚边，"因为被降妖印标记的猎物，连转世都会被追踪。"

三十七道符咒光焰在此时冲天而起，青璃的狐火与降妖盟的锁妖阵相撞迸发刺目白光。

夜羽下意识举起护目镜时，听见她在爆裂声中传来的最后耳语："看看追踪器采集的血液样本吧，警察先生。"

防爆车的探照灯扫过现场时，夜羽盯着掌心血迹斑斑的采样管。

本该呈现荧蓝的妖血正在变回鲜红，而分析仪显示这血液里居然带着他熟悉的RH阴性因子——和他上个月受伤输血时的数据完全吻合。

夜羽的指节在战术手套里发出咯吱轻响，采样管里的血珠在探照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斑。

西小时前实验室的结论还清晰印在视网膜上——妖血在强磁场下会析出磷化结晶，可眼前这管血液正在分离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血小板。

"夜队！东南角有能量波动！"小李的喊声裹着热浪冲过来。

青璃的九尾虚影在冷却塔顶端忽明忽暗，三十七道符咒组成的锁妖阵像毒蛇缠绕着月光。

夜羽的配枪在掌心沁出冷汗，瞄准镜里那张苍白面孔正露出讥诮的笑。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停尸房，陈法医指着狼妖尸体说"创口有二次冻结痕迹"时镜片反光的弧度。

"你以为的正义..."青璃的声音混着金属共振传来，她脚下的冷却管突然炸开冰花，"不过是提线木偶的狂欢。"

夜羽侧滚避开迸射的冰锥，肩胛撞上生锈的货柜。

防毒面具里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三台妖气分析仪同时黑屏。

当他扯下面具的瞬间，瞳孔被漫天狐火刺痛——那女人竟然在焚烧自己的幻形咒文。

焦糊味中飘来一缕铃兰香，夜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是证物室那截染血袖口的味道，是他在医院太平间守了整夜后，在晨雾里闻到的......记忆突然割裂成两半，他看见配枪的保险栓在月光下泛着蓝光，那是特制弹夹装载镇妖符才会有的磷火反应。

"夜警官！"青璃的足尖点在他枪管上，墨绿风衣下摆还在滴落冰碴，"你猜猜看，为什么每次命案发生时..."她突然俯身贴近，染血的发丝扫过他战术背心的纽扣，"你的定位仪都会故障？"

夜羽的瞳孔剧烈收缩。

战术腰带内侧的警报器突然震动，那是他亲手设置的妖气警戒装置。

但此刻震动源分明来自他后颈发烫的皮肤，陈法医三天前给他包扎时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闪过脑海。

冷却塔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青璃的幻影在月光下碎成冰晶。

夜羽对着无线电低吼："封锁组后撤五十米！"话音未落，十二道冰棱从不同角度贯穿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在地面拼出扭曲的符咒——正是他配枪弹夹上镌刻的镇妖纹。

对讲机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周队长沙哑的嗓音切进来："老城区的燃气管道......滋滋......疑似妖气引发的连环爆炸......"夜羽的拇指在发射键上绷出青筋，他看见青璃正踩着钢梁走向锁妖阵最薄弱处，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成挑衅的弧度。

"让特警队带上液氮装置。"夜羽的犬齿咬破了口腔内壁，血腥味混着氯气灼烧气管，"通知陈法医准备两套血样分析仪。"他甩出电磁手雷的同时，瞥见青璃将半枚冰晶塞进变形的消防栓——那形状与西郊车厂监控拍到的凶器残片完全吻合。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三十七道符咒同时发出爆鸣。

夜羽在浓烟中听见青璃的冷笑："看看你的出警记录吧，每次追捕我之后..."防爆车的强光穿透烟尘，照出她脖颈处正在渗血的追踪器创口，"那些降妖盟杂碎的据点就会转移。"

夜羽的配枪终于垂下半寸。

三天前的雨夜，当他追着墨绿色身影闯进地下车库时，通风管道里确实传来符纸燃烧的味道。

而此刻他战术板上的嫌犯定位记录，正与刑侦科追踪的降妖盟资金流向诡异重合。

"夜队！

总局急电！"小李举着卫星电话冲过来，脸色比身后的氯气云还要惨白，"滨江路地铁站出现......"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气浪掀飞，夜羽撞碎玻璃窗滚进装卸区时，看见青璃化作流光穿透锁妖阵的缺口。

他摸到后颈发烫的咒印，粘稠的触感分明是人类血液。

对讲机里周队长的咆哮混着爆炸声轰鸣："......需要特殊案件组立刻支援！

重复，现场发现与上个月相似的......"

夜羽的视线扫过满地冰晶，其中一片正倒映出他染血的侧脸。

当他摸到腰间少了的那枚电磁弹夹时，远处的夜空突然炸开青色狼烟——那是警局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收队。"他扯下渗血的绷带缠住掌心，最后看了眼冷却塔顶残留的狐火痕迹。

物证袋里的冰晶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半片带编码的金属片——和他上个月在爆炸案现场找到的降妖盟徽章碎片一模一样。

警笛声撕开浓雾时，夜羽把染血的采样管按进胸口暗袋。

后视镜里，某个墨绿色身影正站在焚烧的符咒灰烬中，指尖缠绕着从他绷带上窃取的血丝。

当指挥车拐过化工罐区的瞬间，所有妖气检测仪同时发出尖锐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