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迷路

苏小雨把那张手绘地图折好，塞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走吧。”

她转身朝浓雾深处走去。

周然跟在后面，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小雨，我们不是要回医院吗？”

“嗯。”

苏小雨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周然看了看西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条街他没印象。

路边的店铺招牌他也没见过。

按理说，他们应该往相反的方向走才对。

虽然说能见度低，但是脚下的路总能看清的。

“小雨。”

周然停下脚步。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苏小雨也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这雾太大，看不清。”

她的声音很淡。

“再走走看。”

周然挠了挠头。

雾确实很大，能见度不到三米。

但他总觉得，这个方向不对。

可苏小雨己经继续往前走了。

他只能跟上。

又走了十多分钟。

周然彻底确定了。

他们走错路了。

而且越走越远。

“小雨，我们真的走错了。”

周然快步追上她。

“医院应该在那个方向。”

他指了指身后。

苏小雨停下脚步，看了看他指的方向。

然后点点头。

“你说得对。”

“那我们……”

“但是己经走这么远了。”

苏小雨打断了他。

“回去也要很久。”

“再走走吧。”

周然愣了一下。

这逻辑，听起来有点怪。

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

反正都迷路了，往哪走都一样。

“行吧。”

他点点头。

两人继续在浓雾中前行。

街道变得越来越陌生。

建筑物的样式也和医院那边不太一样。

周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小雨。”

他又开口了。

“我们真的还要继续吗？”

“我觉得越走越偏了。”

苏小雨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前方的浓雾，眼神有些飘忽。

半晌，她才轻声说道：

“周然。”

“如我不太想回去。”

周然的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

苏小雨转过身，正视着他。

“就是字面意思。”

“我不太想回医院。”

周然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

“为什么？”

苏小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你觉得陈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陈大哥？”

周然想了想。

“挺好的啊，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吃的住的。”

“是吗？”

苏小雨的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救我们？”

这个问题，周然还真没仔细想过。

“因为……因为他是好人？”

苏小雨笑了。

笑得很轻，很冷。

“好人？”

她摇摇头。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

“只有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

周然被她这话说得心里发毛。

“小雨，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小雨看着他，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我想说的是，陈大哥救我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未必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周然想起王博年之前说过的话。

关于测试，关于满分。

心里突然一沉。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苏小雨重新转过身。

“只是觉得，既然都迷路了，不如多走走。”

“说不定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她继续往前走。

周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个小女孩的心思，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了跟上。

浓雾依旧没有散去的迹象。

两个人在这个陌生的街区里，越走越深。

浓雾里，两人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口。

周然跟在苏小雨身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她说不想回医院，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小雨停下脚步，指着前方。

周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浓雾里看到了几点昏暗的光亮。

两人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间网吧。

门口的霓虹灯牌子早就坏了，只剩下几个字还在闪烁着暗淡的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进去看看？”苏小雨回头问。

周然点点头。

苏小雨推开门，里面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哟，有新人啊！”

一个穿着军绿色夹克的男人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网吧里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他们停下手里的事情，纷纷转头看向门口的两个新来者。

“小朋友，外面冷吧？快进来暖暖。”

夹克男招呼着，完全没有因为周然那两只狰狞的手臂而露出异样的表情。

苏小雨拉着周然走了进去。

“大哥，我们两个没有地方住。”苏小雨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感觉。“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

这副模样，跟刚才面对那个壮汉时的冷静判若两人。

夹克男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了看周然那双明显异化的手臂。

“当然可以！”他爽快地答应了。“我们这里最欢迎像你们这样的兄弟。”

“来来来，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围了过来。

“小弟弟这胳膊不错啊，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小妹妹也挺可爱的，以后就是我们的小公主了。”

“饿了吧？我们刚弄了点吃的。”

周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偷偷看了看苏小雨，发现她正乖巧地点着头，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谢谢各位大哥大姐。”苏小雨甜甜地说。

夹克男哈哈大笑。

“叫什么大哥大姐，我们都是新人类联盟的兄弟姐妹。”

“对了，我叫刀疤，这是我们的临时据点。”

他指着自己左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雨，他叫周然。”苏小雨回答。

刀疤拍了拍手。“兄弟们，给我们的新成员准备点吃的。”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食物。

虽然大多是罐头和压缩饼干，但在这个时代，能有这些己经算是不错了。

“吃吧，别客气。”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把一罐午餐肉推到苏小雨面前。

“谢谢姐姐。”

苏小雨接过罐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周然坐在一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人对他们未免太热情了。特别是看到他那双怪物手臂时，不但没有惊恐，反而露出了一种类似兴奋的神情。

“小兄弟，你这双手是怎么回事？”

刀疤坐到周然身边，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是被感染了吗？”

周然点点头，没有多说。

“厉害！”刀疤竖起大拇指。“能在感染后还保持理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们联盟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现在这个世道，普通人根本活不下去。”

“只有我们这些进化过的，才是真正的新人类。”

“小兄弟，你跟着我们干，保证有肉吃。”

周然听着这些话，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想起那个壮汉临死前说的话：新人类联盟。

这些人，该不会就是那个联盟的成员吧？

他悄悄看了看苏小雨，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有异样。

“对了，小兄弟。”刀疤突然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