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要不要跟我混啊

“没完没了了是吧？”

王博年捏着拳头，青铜色的皮肤下，肌肉紧绷。

陈凡拿起最后一串烤肉，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肉块在嘴里咀嚼的声音，在这极度紧张的环境里，响得格外刺耳。

他吃完最后一口，把竹签随手丢在地上。

“吵死了。”

陈凡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他身上。

“陈兄弟，我跟你一起去！”

王博年立刻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

陈凡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你块头太大，把楼梯楼道踩塌了怎么办？”

王博年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

“待着。”

陈凡拉开实验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门被轻轻关上。

留下屋子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陈凡顺着楼梯往下走。

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九楼的楼梯口，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丧尸正用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撞着通往走廊的防火门。

它的半边脸己经撞烂了，露出森森白骨，但它毫无知觉，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陈凡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它身后。

右手一抬，一把冰刀在掌心瞬间成型。

噗嗤！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冰刀干脆利落地划过丧尸的脖子，那颗破烂的头颅骨碌碌滚到了墙角。

无头的身体晃了两下，软软地瘫倒在地。

世界，瞬间安静了。

陈凡站在原地，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啧。

太麻烦了。

与其等这些没脑子的东西一层一层撞上来，不如一次性解决掉。

他抬脚，踩着那具无头尸体的残骸，继续往下走。

“我去把外面的丧尸全杀了，你们再烤点肉吃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顺着楼梯间传回了十楼。

实验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一条缝，王博年脑袋探了出来，只看到陈凡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

医院大楼外，浓雾翻滚。

陈凡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一股冰冷的潮气迎面扑来。

三个穿着病号服的丧尸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一具早己冰冷的尸体。听到动静，它们同时抬起头，惨白的眼珠齐刷刷地锁定在陈凡身上。

下一秒，三具丧尸像是离弦的箭，从三个不同方向扑了过来。

陈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那三具扑到半空的丧尸，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样，凭空消失了。连一滴血，一块碎肉都没留下。

陈凡继续往前走。

从医院的停车场，到对面的居民楼，再到不远处的商业街。

他走得很慢，像是在雨后散步。

但凡进入他周身十米范围内的丧尸，无论是刚转化的，还是己经腐烂不堪的，都在瞬间被引力操控下化为血雾。

没有打斗，没有靠近，甚至没有声音。

就是纯粹的血雾。

彻底的，干净的，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

这比王博年那种血肉横飞的暴力场面，更让人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冷。

这己经不是屠杀。

这是清理。

就像神明在擦拭自己画板上一块弄脏了的区域。

杀了大概有几百只，医院周围应该是干净了。

陈凡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些东西太弱，太蠢，连让他动一动手指的资格都没有。

他停下脚步，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抽泣声，从旁边一家被砸烂的药店里传了出来。

陈凡朝那边看了一眼。

药店的玻璃门碎了一地，一个看起来和苏小雨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正蜷缩在最里面的货架角落。

他的一条左臂，从手肘处被齐齐咬断，伤口血肉模糊，隐约能看到白色的骨茬。

是丧尸的杰作。

男孩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失血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看到了陈凡。

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里，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所占据。

他想尖叫，却因为喉咙干涸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拼命地往货架后面缩。

陈凡没有动。

他就站在药店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

男孩的身体开始抽搐，呕吐。

和之前那些尸体一样，周围的浓雾开始朝着他的断臂伤口涌去。

男孩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看着那些白雾钻进自己的身体，脸上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恐和不解。

他要死了。

他要变成那种吃人的怪物了。

男孩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就死在自己面前，被那些怪物活活撕碎。

现在，轮到他了。

剧烈的疼痛从断臂处传来，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

男孩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

他不想变成怪物。

他不想。

抽搐越来越剧烈，男孩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着。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抽搐慢慢停止了。

涌入他身体的白雾也渐渐消散。

男孩的意识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左臂。

那条被咬断的手臂，此刻竟然重新长了出来。

不过，那不是正常人类的手臂。

那是一条覆盖着灰白色角质层，手指尖利如爪，散发着恶心气息的……丧尸之手。

除了这条手臂，他身体的其他部分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眼睛依旧是黑色的，清澈的，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恐惧。

他……还活着。

而且还保留着自己的理智。

陈凡挑了挑眉。

奇怪。

这雾，竟然还有这种玩法？

他缓缓走进药店，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男孩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举起那只新长出来的手臂，摆出防御的姿态。

陈凡在他面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只灰白色的手臂，像是在看一件新奇的艺术品。

“有点意思。”

他抬头，对上男孩那双惊恐的眼睛。

“要不要跟我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