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东西双陆

东方·天璇宗

白墨卿站在论剑台边缘，指尖轻轻着剑鞘上的霜纹。台下，两名外门弟子正为争夺一株三品灵草厮杀，血溅在青石板上，迅速被阵法吸收殆尽。这是天璇宗每月一次的“论剑日”——说是论剑，实则是宗门默许的生死斗，胜者夺资源，败者填灵田。

“白师姐，紫阳峰的人又来了。”小师妹云苓缩在她身后，声音发颤。

远处，凌虚子带着一队弟子踏剑而来，腰间玉牌叮当作响，上面刻着“醉仙楼甲字叁号”。他随手抛出一块染血的灵石，滚到白墨卿脚边。

“听说白家禁地最近灵气外泄？”凌虚子踩住灵石，靴底碾过凝固的血渍，“不如让我紫阳峰帮忙镇守，代价嘛……把你们白氏的《太阴剑谱》借阅三日。”

雪魄剑出鞘三寸，寒霜瞬间爬满凌虚子的剑穗。

“再往前半步，”白墨卿的嗓音比剑锋更冷，“你腰间那块醉仙楼玉牌，就挂到刑堂的罪人柱上。”

凌虚子冷笑退后，目光扫过她袖口的补丁——那是三年前白家灭门时留下的剑痕。宗门皆知，曾经显赫的白氏嫡女，如今连件新道袍都置办不起。

西方·银月峡谷

雷恩蹲在圣殿穹顶的狼首雕像上，嘴里叼着根枯草。下方广场上，族人们正将成箱的月光石装上血族马车。这些晶莹的矿石在月色下泛着银辉，是狼人一族用利爪从地脉深处刨出的珍宝，此刻却像廉价碎石般被堆叠。

“臭小子！滚下来帮忙！”二叔的咆哮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雷恩翻身跃下，顺手捞起一块滚落的月光石。石心闪过一抹诡异的紫纹，像是活物般扭动。他瞳孔微缩，抬头时却换上嬉皮笑脸：“二叔，今年上贡的月光石比去年多三倍，血族是要拿来铺厕所？”

狼爪裹着腥风袭来，月光石在雷恩掌心爆成齑粉。

“再敢多嘴，下一个填矿洞的就是你！”二叔眼底泛着不自然的暗红，指甲缝里沾着某种金属碎屑。

夜色渐深时，雷恩溜进废弃矿道。他摊开手掌，一缕银毛从袖口抖落——方才捏碎月光石的瞬间，他用狼尾毛替换了真石。此刻，那簇银毛正裹着藏下的碎石，在阴影中渗出蛛网般的紫光。

白墨卿夜闯观星台。三日前她用十年积攒的功德点兑换了半柱焚香时辰，此刻星盘上九曜移位，本该璀璨的北斗第七星竟蒙着层紫翳。

“不对……”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入青铜浑天仪。当指针划过狼人领地的星域时，天穹骤然裂开一道紫痕。陨石如泪滴坠落，拖着荧荧尾焰砸向西方大陆。

龟甲在掌中炸裂，卦象显出大凶之兆。白墨卿突然剧烈咳嗽，一抹紫雾从她咳出的血珠里逸散，转瞬消失在夜风中。

银月峡谷最深处的矿洞里，二叔跪在嶙峋的紫色晶簇前。晶脉如血管搏动，幽蓝导管从他后颈刺入，另一端连着个半人高的肉瘤。

“不够……还要更多……”肉瘤表面凸起人脸轮廓，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把那个银发小子……带来……”

二叔机械地割开手腕，血浸入晶簇的瞬间，整座矿山发出呜咽般的震颤。月光石矿脉深处，无数紫纹如毒蛇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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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颗陨石砸入狼人领地时，白墨卿的雪魄剑突然自鸣示警。剑柄霜纹倒卷，映出个模糊画面——银发狼人青年攥着发光的碎石狂奔，身后追兵眼瞳泛紫，关节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她拂去剑身寒露，转身时一片枯叶擦过耳际。叶片背面沾着荧紫色黏液，正是三日前卦象中出现的凶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