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玫瑰虽美却扎手

晋荀自然是看到了自己好友的这一眼打量，笑道：“怎样，背影窈窕么？”

薛定瑜没搭理他。

晋荀颇为自豪道：“我这外甥女的模样自是不用挑的，完全遗传了我姐姐的美貌！”

他说着还扶了扶自己的发冠，显得他这当弟弟的容貌也不差。

薛定瑜嫌弃地看他一眼。

他对薛定瑜的嫌弃己经习以为常了，继续自说自话：“只是性子绵软怯弱了些。原来我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不过她昏迷三年再醒过来之后，倒有些变化，好像变得更有主张了，性子也多了几分锋芒，这倒是好事，日后嫁了人，不至于被夫家欺负。”

“确实。”薛定瑜回答。

晋荀原就没指望薛定瑜这冰块人会有回应，他这一回应，他倒懵了。

“确实什么？”他懵懵地问。

薛定瑜视线投向远方：“锋芒。”

加上今日，他与她接触了三次。

第一次，她在跟丫鬟谈论什么“仙女洗衣做饭”的事。

起初他没在意，后来瞧见许知俭才知道，原来之前，许知俭在和这个少女相看。

相看没成，是许知俭拒了。

他才陡然明白少女口中的那句“你会让仙女给你洗衣做饭么”，是什么意思。

第二次，是她来送糕点和银耳羹。

她明显是故意想要泼湿他的衣衫，行动失败后，她装模作样圆了过去。

第三次，就是今日了。

晋荀全程在为她出头，她却静静站着，如一只乖巧无助的小鹌鹑。

他很清楚晋荀压根就对女子的首饰从不在意，怎么可能记得那个祖母绿的戒指内侧面有什么？

若说这里面没有她的出谋划策，他都不信。

玫瑰虽美，却扎手，她的锋芒就藏在她那乖巧柔顺的笑容下。

不过，这个女子怎样，跟他没有关系。

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让她有得逞的机会！

想到此，薛定瑜肃了脸色，加快了些步子。

柳知意她们回到落英苑关上门，香兰才敢说话：“小姐终于把嫁妆顺利拿回来了，真是扬眉吐气！”

陈嬷嬷却皱眉：“嫁妆是拿回来了，只怕夫人会更加为难小姐。”

柳知意知她担心什么，拍拍她的手：“嬷嬷放心，我会想办法照顾好自己的。”

想到这次是小姐自己想法子把嫁妆拿回来的，陈嬷嬷放心了几分。

小姐再不是三年前那个柔柔弱弱任由人欺负的小姐了，她会保护自己，会想法子争取自己的利益了！

“不过，我现在缺少可用的人，在苏家的消息还不够灵通，这就需要嬷嬷帮我打点一二了。”柳知意道。

她拿出晋荀送给她的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个十两的银锭来塞到陈嬷嬷手中。

“嬷嬷拿着这些钱去帮我找几个老实忠厚些的下人，最好各院都有。”

陈嬷嬷应了，将银锭收好。

香兰跃跃欲试：“小姐，那你分配我做什么？”

柳知意拿出一锭银子来递给香兰：“我需要你帮我跑趟腿……”

香兰拿着银子出去活动了几天，最后空手而归。

柳知意让香兰说说过程。

香兰沮丧回道：“我在薛府前门后门观察了一整天，发现，薛府一共就两个下人。一个长随日常跟着薛大人的，一个做饭洗衣的老嬷嬷。

长随，我接近不了，便趁着老嬷嬷出来买菜的工夫跟她套近乎。谁知这老嬷嬷是个耳背的，我跟她说什么，她都鸡同鸭讲的，有时候还大声复述我说的话，搞得旁边的人都知道我说了什么。

所以最后，小姐交待给我的任务，我没能完成。”

柳知意沉思片刻：“既然没有下人可买通，那就干脆来硬的。”

她勾手让香兰附耳过来，低低说了句什么，香兰又出去办了。

结果隔了一日，她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本来是看好薛大人不在家，悄悄潜进去拿的，谁知薛大人忽然回来了，差点被他抓住，他们只得慌慌张张逃了。”

“可让他察觉我们的目的？”柳知意问。

香兰摇头：“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就被发现了。”

柳知意略略松口气。

薛定瑜应该不会想到，那些贼人闯进来就是为了偷他的一件衣袍。

但经历过此次遭贼的事，他必然提高了警惕，想要再故技重施，只怕是行不通了。

柳知意叹气。

她没想到，一件长袍，竟这么难到手。

“罢了，他己警惕，先别动了。”她对香兰道。

正说着话，陈嬷嬷回来了，气哄哄地将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太欺负人了！”

柳知意笑问：“怎么了，是谁惹了我们嬷嬷了？”

陈嬷嬷将那食盒打开：“小姐你看，这就是大厨房给我们的午饭！”

食盒里放着几个冷硬的馒头，还有两碟菜叶子，菜叶子明显不新鲜，也没好好烹饪，色淡而寡，瞧着就没食欲。

“他们说，夫人说了，家中最近银钱紧张，缩减开支，吃上面没法讲究了，让我们将就着些。”

陈嬷嬷非常不忿，“关键是我明明瞧见，别的院里的饭菜比这好多了！夫人这明摆着就是在欺负小姐！”

柳知意安抚：“没事，菜不好我们出去吃。”

她让香兰帮自己梳洗打扮了下，又让陈嬷嬷去要了马车，主仆三人出了府。

上了马车，香兰问：“小姐，咱们去哪？”

柳知意想了想对车夫道：“去东大街。”

她们柳家原有个姑苏风味的饭馆叫“云来客归”，她有点想里面的菜了。

薛定瑜把柳家的资产都捐了国库，想必这个饭馆应该会转出去，就不知老板还会保持原来的风格么……

马车很快转上了东大街，当“云来客归”西个字印入眼帘时，柳知意心中五味陈杂。

没想到名字都没换，只是，到底不会一样了。

可当柳知意踏进那个饭馆，瞧见熟悉的脸庞，饭馆里熟悉的摆设时，她又意外了。

“云来客归”跟三年前比没有任何改变，人和物，甚至是里面的氛围，都没丝毫改变。

“小姐大约第一次来吧，我们这个饭馆经营的是姑苏风味的美食，小姐可以尝试一下，保管您尽兴而归！”脸熟的老伙计热情招呼。

甚至连招呼词都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