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唯独苏蕙是个例外

正想着，陈嬷嬷进来禀报：“小姐，大人回来了。”

柳知意惊讶：“怎的这会子回来了？在哪呢？”

他事务繁忙，成婚都没歇着，这几日都是到晚才回，今日早归，倒是意外。

“在外书房呢。”陈嬷嬷答。

柳知意想，刚过饭点他就回来了，未必吃过饭。

便对香兰道：“你把银贝雪梨汤提上，我们去外书房瞧瞧。”

银杯雪梨汤是厨房刚刚送过来的饭后甜点，柳知意吃得饱，没动，还热乎着呢。

香兰应了，将银杯雪梨汤放进食盒提着，主仆两个去了外书房。

进了外书房所在的院子，瞧见云杉坐在书房门外的台阶上。

他正在低头弄着自己的鞋，瞧见柳知意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柳知意目光扫了他的鞋一眼，并未在意的道：“你去跟大人说，我来送银贝雪梨汤。”

云杉应了正要进去，薛定瑜己经在屋里听见了，朗声道：“进来吧。”

柳知意进去，见他正将一个折子合起，想来刚才是在批阅什么公文。

“大人可用了午饭？”她对薛定瑜露出笑容。

不问他为何这么早回，好像要窥探他的行踪似的。

“不曾。”薛定瑜回答，声音温和。

柳知意便笑道：“不知大人早归，我己用过午饭，这就让厨房给大人另做，大人先喝点银贝雪梨汤润润嗓。”

说着让香兰将食盒放下，亲自从里面端出那盅银贝雪梨汤来。

薛定瑜道：“谢谢。”

大约是饿了，端起来喝了几口。

柳知意看着他喝：“大人值守第二日都会早归吗？”

薛定瑜道：“倒也不是，今日事少，便先回来了。”

顿了顿，他道：“我思虑不周，下次让云杉先回来告诉你。”

柳知意笑：“大人客气了，这是您的家，您怎么做都成。我只是怕照顾不周，多问了一句。”

“你不必拘谨，我没有太多讲究。”薛定瑜温声道。

柳知意趁势便问：“若值守时间固定，大人可否给我个值守时间表，这样我前一日可以帮大人准备好换洗的衣物之类，也省得云杉回来拿了。”

“别人临时跟我调了下，原不是昨晚。”他道，”你不必操心，我一般很少需要格外回来拿东西。”

柳知意便不问了。

“一会饭做好，我让人给您送到书房来。”

她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让香兰去厨房通知厨娘，再做几个菜送到外书房去。

回到落英苑，她就坐到书桌前，拿笔画。

陈嬷嬷凑过来看：“小姐画的什么？”

“你瞧像什么？”柳知意放下笔，笑看着她。

陈嬷嬷歪头：“倒像是松针。”

“没错就是松针，你可见过这种松针？”

画面上，松针是三根松针为一束。

“京城里面倒是不多见，不过城东的皇家猎场附近我记得有片白皮松，它的松针就是这样子的。”

柳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画画。

陈嬷嬷看了会，惊讶问：“小姐画的这是云杉？”

柳知意微微一笑，将纸拿在手上扇风，等墨干。

“小姐画他做什么啊？”陈嬷嬷忍不住问。

柳知意不答，将画折起来放进一个信封里。

然后又开始写字，写了些什么，折起来也放信封里。

最后她将信封封好，递给陈嬷嬷：“嬷嬷，你帮我找苏勇将这封信送给素娘。”

陈嬷嬷知道柳知意素来有主意，也不多问，去干了。

香兰回来禀告，说她看着厨娘重新做了饭菜送到外书房去了。

柳知意点头，对她道：“你去让小丫鬟烧些热水，大人没准一会要回来洗澡。”

这是薛定瑜的习惯，以前他在翰林院值守的时候，第二日回来，就要先洗个澡。

净房在观霞苑，所以薛定瑜要洗澡定然会回来。

这么一折腾，中午的睡意也没了，柳知意便斜靠在窗前的小榻上看书。

薛定瑜走进院子，入目就是眼前如画的一幕。

窗棂犹如画框，画内美人斜靠在塌上，如葱玉指拿着泛黄的书页，长睫低垂，神情专注。

鬓边几缕秀发垂落，她看得入神，浑然不知。

光影落在她俏挺的鼻尖，映得她肌肤雪白柔腻。

薛定瑜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六年前，来到了海棠苑，看到了那个刚刚与他新婚的小女子。

她等他回家的时候，经常就这样倚塌读书，有时候看得入迷，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就会摆手让丫鬟不要吱声，悄悄走到她身后，抽走她的书。

在她回头的瞬间，弯腰吻住她的唇。

“大人回来了！”

小丫鬟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同样惊动了柳知意，美人从“画”中消失了。

薛定瑜突然有点怅然，就好像珍贵的东西丢失了一般。

“帮我烧水，我要洗澡。”他对小丫鬟说。

“洗澡水己经烧好，奴婢这就去帮大人倒。”小丫鬟青青回答。

薛定瑜一怔，问她：“夫人让你们准备的？”

青青笑答：“是的，大人。”

薛定瑜大步进屋去。

苏慧己经收了书，见他进来行个礼。

“你怎知我要洗澡？”薛定瑜看着她。

“我父亲每次值守回来，都要先洗个澡，我不知大人是什么习惯，便让丫鬟把水备好，若大人要洗也不必等了。”

柳知意温温笑着回答。

薛定瑜点头不再问，去了净房。

柳知意松口气。

自己刚才是大意了，不知不觉迎合了他的习惯。

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己经不是柳知意，是苏蕙。

浴桶里热气氤氲，温热的水包裹着肌肤，让薛定瑜浑身都放松下来。

薛定瑜靠在桶壁上，闭上眼。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情景。

不知道为何，苏蕙总是会让他想起知意来。

三年来，他也见过不少女子，从来没有谁会让他想起知意。

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当时他认为，她是在刻意模仿知意。

毕竟，这三年来，刻意接近的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模仿知意的。

可是，她们可以穿知意喜欢的柳黄色，也可以学知意擅长的东西，却没人能学出她神韵中的一二。

唯独这个苏蕙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