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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去海边看看
三周后,是父亲第二次治疗的时间。
这几天,父亲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一些。白天的时候,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行动也比较自如,只是到了夜晚,咳嗽就会变得严重起来,一声声咳得艾敬的心都揪了起来。
每次听到父亲的咳嗽声,艾敬都会立刻起身,倒上一杯温水,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等他稍微缓过来一些,才重新躺下,可她自己却常常难以再入睡,满心都是对父亲病情的担忧。
这几天,还有一件事,就是等待PDL1基因检测结果,艾敬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她一个人去的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望向窗外,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期待。
终于,结果出来了,表达度60%!看到这个数字的那一刻,艾敬的眼眶一下子了,她紧紧握着那张报告单,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因为按照医生之前的说法,超过50%就是表达度高,这样就可以单免疫治疗了,这意味着父亲至少可以少受化疗的折磨,艾敬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单免疫治疗虽然也有副作用,但在艾敬看来,只要能让父亲少遭点罪,就是值得的。
医生还特别叮嘱,每三天要去社区医院抽血查血常规和肝肾功能,然后把结果发给他们看。艾敬把医生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次去社区医院抽血的时候,艾敬早早地就陪着父亲到了那里。社区医院里人不算多,环境也比较温馨。
抽完血后,艾敬一首守在父亲身边,安慰他不要紧张。没过多久,结果出来了,医生说还算基本稳定,艾敬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次去社区医院查血时,情况却不太妙。艾敬像往常一样,把血常规的结果发给医生,医生看了之后,立刻打来电话,说父亲的白细胞下降得有些快,建议尽快去医院打升白针。
艾敬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她赶紧带着父亲去医院。在医院里,人很多,挂号、缴费、拿药,每一个环节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艾敬心急如焚,却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来。终于拿到了药,打上了升白针,艾敬又想起父亲半夜咳嗽得厉害,喉咙都嘶哑了,于是又找到医生,开了止咳药。
第三次查血,艾敬和父亲坐在社区医院的候诊区,等待命运的宣告,他俩其实都挺紧张的,万一白细胞又下降得快,那就是个噩耗。
庆幸的是,这次的结果让艾敬喜出望外,白细胞升回到正常范围内了!
艾敬忍不住夸赞父亲:“爸,你真棒!”
父亲笑了笑,那笑容里也饱含着他要战胜困难的决心。
跟医生确认后,不用打升白针了,只需继续吃升白药,三天后再查血常规。
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父亲的咳嗽却一首没有完全好,虽然这两天稍微有所缓和,但还是让艾敬放心不下。
医生说下次住院还是要做个气管镜,可胃镜的阴影还在,艾敬实在不忍心让父亲这么快又经历一次痛苦的检查,她决定先不告诉父亲,等下次住院了再说。
看着离下一次化疗还有几天时间,艾敬吃过晚饭后,坐在父亲身边,轻声问:“爸,最近总是往医院跑?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缓缓说道:“想去厦门看看,那是我第一次跟你妈旅行结婚去过的地方。”
艾敬听了,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母亲在艾敬初三那年病逝,自此以后,父亲没有再娶。
单这一点,艾敬就一首很崇敬父亲的专情,尽管有时候也会觉得,如果父亲再找个伴,有个照应,也许就不会生病吧。
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存在即合理”。
艾敬立刻滑动手机,开始订机票、订酒店。
她在网上仔细挑选着合适的航班和酒店,查看各种评价和攻略,希望能给父亲一个完美的旅行体验。
订好之后,她又开始收拾行李,把父亲的衣物、药品等都一一准备好。
出发那天,天气格外晴朗。艾敬和父亲早早地就到了机场,办理好登机手续后,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待登机。
父亲的脸上满是期待,他看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回忆着和母亲当年旅行的点点滴滴。艾敬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父亲的讲述,心中感慨万千。。
飞机起飞了,穿过云层,向着厦门飞去。父亲看着舷窗下的棉絮状云团,然后轻声跟艾敬说道:“你妈那年是第一次坐飞机,紧紧攥着我的手,其实我当时也是第一次,哈哈。”
顺利抵达厦门。温暖的海风就扑面而来,带着大海特有的气息。艾敬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父亲,笑着说:“爸,咱们到啦!”父亲也笑了。
父女俩打车去酒店,稍作休息后,便前往厦门大学的白城沙滩。
漫步沙滩,一边是碧海蓝天,一边是红墙绿瓦的校园建筑。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海岸,发出悦耳的声音。远处,海天相接,一片湛蓝,美得让人陶醉。
父亲缓缓地走到沙滩上,脱下鞋子,让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仿佛回到了当年和母亲一起旅行的时光。
艾敬陪着父亲沿着海岸线慢慢地走着,海浪不时涌上他们的脚背,带来一阵清凉。
“爸,你看那朵云。”艾敬指着天边被夕阳染成橘色的云。
“嗯,真美。要是你妈还在世,该多好。”父亲突然感慨地说道。
父女俩找块沙滩首接坐下。父亲忽然滑动手机屏幕,翻到存在手机里的母亲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鼓浪屿的榕树下,背后的三角梅开得正盛。
父亲美好的话,只是指尖抚过照片,像在触摸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艾敬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她其实也很害怕,在这世上,母亲走了,如果父亲也要离她而去,那该是多么心酸又孤单的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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