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阴鸷承嗣17

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座钟"滴答滴答"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母亲房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夹杂着父亲在电话里焦急的叮嘱，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墙上的老挂历被穿堂风掀起边角，露出明天的日期——农历七月十西，宜祭祀，忌远行。

我蜷缩在三太婆生前放在我房间的藤椅里。指尖无意识着冰凉的铜钥匙，那是她临终前塞给我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掌心生疼。

"太婆，我该怎么办？我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做不好！"喉咙发紧，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爷爷暴跳如雷的训斥、头上绑着绷带的小叔公桃木剑的寒光、父亲请了帮手要连夜赶回的电话，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听爷爷的，就能保平安吗？"。

"可要是去祠堂，会不会，是自寻死路？"

我猛地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边是家族长辈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边是三太婆临终前的眼神，两股力量在胸腔里撕扯，把心脏绞成乱麻。

"这真的是蠢事吗？"我喃喃自语，声音被窗外呼啸的风声吞没。铜钥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上面北斗七星状的香灰纹丝未动，仿佛在无声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奇怪的窸窣声，像无数细爪在屋顶爬行。我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后背。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房间，地面的树影突然扭曲成诡谲的形状，在墙上晃动出张牙舞爪的轮廓。窗帘无风自动，隐隐透出幽冥特有的磷火绿光。

就在这时，西厢房我的书房方向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指节叩击木质家具。三太婆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越是恐惧的时候，越要守住心神。"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守住心神。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我默念了一遍净心咒

深吸一口气，朝着黑暗迈出脚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上。地板在脚下发出诡异的呻吟，缝隙间渗出黑色黏液。

推开书房的刹那，寒意裹着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三太婆留下的罗盘在书桌上静静躺着，铜制指针突然疯狂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盘面上，那些不规则转动的指针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最终缓缓停下，稳稳地指向祠堂的方向。

“祠堂么？看来越是躲，越是躲不掉！”

看到罗盘指针稳稳指向祠堂，我感觉后颈有微微的凉意，身上的也汗毛瞬间倒竖。手里的铜钥匙，上面北斗七星状的香灰纹路突然发烫，仿佛在回应罗盘的指引。窗外的磷火绿光愈发浓烈，窗帘鼓胀如帆，那些密密麻麻的手印正顺着玻璃缓缓爬行，每一道指痕都像是幽冥伸出的召唤。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三太婆，您说我像不像木偶？可是我不想做木偶，人生吗，哪有处处都被人保护的，是娇花也该受风雨洗礼啊..."喉咙发紧，干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回荡。爷爷暴跳如雷的训斥、小叔公桃木剑的寒光、父亲连夜赶来的承诺，此刻都化作三太婆临终前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重叠。家族长辈们反复强调的"禁忌"，与铜钥匙和罗盘形成无形的枷锁，将我困在这宿命的旋涡中央。

罗盘边缘渗出的朱砂渐渐勾勒出路线图，蜿蜒的线条像极了三太婆教我画的镇魂符。突然意识到，自她将铜钥匙塞给我的那一刻起，这场对峙便己拉开帷幕。祠堂不仅是家族的禁地，更是解开百年血契的关键——而我，作为凌家血脉中唯一被《拘魂秘卷》认可的人，或许正是打开这个秘密的钥匙。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头脑愈发清醒。窗外的窸窣声愈发密集，却不再令我恐惧。月光下，罗盘指针泛着暗红的光，仿佛在无声诉说：这不是选择，而是使命。三太婆用最后的力气将重任托付也提到戏台铜铃，又反复在梦中指引我寻找戏台铜铃，或许早己预见了这一刻。

"既然躲不过..."握紧铜钥匙，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也带来真实的触感，"那就让我看看，祠堂里和两本古籍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风突然灌进房间，掀翻桌上的古籍，泛黄的纸页哗啦啦翻动，恍惚间，仿佛听见三太婆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带着熟悉的温度："阿易，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