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阴鸷承嗣11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像一张巨网，把每个人都网在其中。在我和凌巧在战斗一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同时，祠堂内命运的丝线正无声交织，将隐秘的剧本一页页缓缓翻开。

祠堂的油灯在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光影在墙上摇曳不定。小叔公佝偻的身影缓缓走进祠堂，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脊梁。他的脚步拖沓，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寂静的祠堂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佝偻着脊背，颤巍巍踱至供奉“凌氏先祖”牌位的供桌前。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抚过冰凉的牌位，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片刻后，他转身踏入偏厅灵堂，檀香木案上白烛摇曳，映得灵幡泛着森冷的光。

小叔公从青瓷罐中取出三支线香，就着烛火凑近，火苗刚舔到香头，忽有一阵阴风吹过，青烟骤然熄灭。他眉头微动，又俯身去点，火苗明明窜起半寸，却在触及香芯的刹那诡异地湮灭。第三次点燃时，烛香火突然剧烈晃动，香灰簌簌落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恍若未觉捏着仍在冒烟的残香，不疾不徐地插进香炉。缭绕的青烟蜷曲升腾，在灵堂梁间盘旋成诡谲的形状，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与蹊跷。

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他来到棺椁边上，席地而坐，像是三太婆还活着时，两人对面而坐，品品茶，聊聊家常。

“三姑啊，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给你守灵吗？人啊。都是这样的，你给惯了一个人糖吃，忽然有一天不给了，那人就问你要，你不给，那人就记仇了，升米恩，斗米仇。那些人啊～被你管了太久啦！”

“三姑啊，你当初不该走了一趟幽冥，就把鉴鬼录给一分为二，你不该把《拘魂秘卷》从《鉴鬼录》分出来，算啦…算啦，分就分吧，反正等你驾鹤西去，那这两本就都是我的。”

布满老年斑的手缓缓抬起，抚摸着腰间的红绳，那红绳上缠绕着与土地庙假小叔公相同的符咒，暗红的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气息。

小叔公突然扯开嘴角，露出一口染着黑血的牙齿，祠堂里的烛火猛地明灭几下："当年您和青城那个臭道士从幽冥回来，周身爬满鬼手印，把《鉴鬼录》撕成两半时，明知下卷藏着什么，对族人却只字未提！"他枯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符咒纹路蜿蜒，"那是能操控百鬼的禁术！您早就知道，你把守口如瓶做到了极致。我守着祠堂三十年，到最后就听您一句'命格至阴者掌双卷'，那个丫头……呵呵呵，哈哈哈，我等着看你选定的人是怎么走向万劫不复！"

“呃～呃……你明明知道我活的生不如死，我求过你的啊？！”他咧开嘴想笑，却扯出一个扭曲的表情，眼泪顺着皱纹流进嘴角，“嘿……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啊！话多了！”

他踉跄着撞向供桌，香灰扑簌簌落在肩头："我从小被锁在祠堂与恶鬼缠斗，连魂魄都被符火烧得千疮百孔！凭什么《拘魂秘卷》也是她的？"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头顶的房梁传来阵阵鬼哭，"三姑你以为分开两卷就能难住我？！"

"三姑，你拦不住我了！"小叔公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癫狂，在空荡荡的祠堂里回荡，"那本《拘魂秘卷》，本就该是我的！我只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他的手紧紧攥着红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也是他实现阴谋的关键。

“三姑啊，明天就该送你去火化了，而你的头七也快到了啊，你还能回来吗？能回来就回来吧，看看那丫头怎么烧了你的宝贝！”小叔公先是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嘿嘿”笑声，这笑声像是从他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透着无尽的阴冷和邪恶。

随着笑声越来越大，他的笑声逐渐变成了一种疯狂的“哈哈”大笑，癫狂、尖锐的笑声划破祠堂里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