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竹亭客35

神火山庄的铜钉大门在轰鸣声中炸裂，弘业握着染血的王权剑踏过碎石，剑身上流转的金色符文映得众人睁不开眼。"金人凤！"他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把人交出来！"

金人凤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看着那柄传说中"见血封喉"的王权剑，后退半步撞翻了供桌。费管家适时上前，折扇轻摇："金宗主这是何必？不过是家中小妾闹脾气，惊动了我家少庄主。"他刻意加重"少庄主"三个字，眼角余光扫过山庄墙头的王权家徽，"您也不想因为这点私事，坏了两庄的交情吧？"

"小妾？"金人凤眯起眼睛，突然大笑起来，"好个王权山庄！为了个东方家的孤女，居然屈尊降贵......"话未说完，弘业的剑尖己抵在他喉间，寒意顺着皮肤渗进骨头。

"三息之内。"弘业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剑身符文突然暴涨，"否则今日神火山庄，便与你一同陪葬。"

费管家见状立刻接过话头："金宗主英明！不过是个妾室，他日我家庄主定会亲自登门赔罪......"他压低声音，只有金人凤能听见，"您也不想让黑狐的事，传进一气盟耳朵里吧？"

金人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袖中符咒捏得粉碎。他突然甩手将淮竹推了出去："带走！别让我再见到这晦气东西！"

淮竹踉跄着跌进弘业怀里，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你受伤了？"她抬头，却撞进一双陌生的眼睛——曾经明亮的眸子此刻蒙着层灰翳，像是被云雾遮住的月亮。

费管家己快手快脚地展开红绸披在淮竹身上："少夫人莫怪，眼下只有这个法子能保您周全。"他压低声音，"神火山庄己被黑狐妖气渗透，留不得。"

淮竹攥紧嫁衣下摆，望着满地狼藉的庭院，最终轻轻点头。当夜她只带了半卷古籍，便跟着迎亲队伍离开了这个埋葬着父亲的地方。

婚礼上，红烛摇曳。淮竹望着坐在主位的弘业，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虚空某处，手中的交杯酒迟迟未动。"费管家，"她将酒杯推到一边，"帮我找秦兰。还有金人凤用的水蛭妖法......"

"老奴明白。"费管家躬身退下，第二日便放出消息，称"东方二小姐己被王权山庄妥善安置"。实际上，他带着暗卫找遍了东南三州，最终在悬崖下寻到染血的发带，却不见秦兰踪影。无奈之下，只好用易容术找了个替身，每日在庄内"养病"。

这段日子里，弘业与淮竹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恍如陌路。深夜里，淮竹常能听见他在演武场练剑，金属交鸣声响到天光微亮。她埋头翻阅古籍，终于在《妖典残卷》中发现线索："水蛭大法需以活人精血为引，修炼者......"

月圆之夜，淮竹潜入神火山庄。金人凤的密室里弥漫着腐臭味，数百个陶罐中泡着半人半蛭的怪物。"你以为能杀得了我？"他的笑声从阴影中传来，背后爬出密密麻麻的水蛭，"这些都是用东方家血脉养的......"

剑光与妖雾交织，淮竹的衣袖被水蛭撕烂，鲜血滴落之处竟长出诡异的黑藤。千钧一发之际，王权剑劈开屋顶，弘业的身影如流星坠落："淮竹！"

他的剑精准刺中金人凤后心，却也被突然暴起的水蛭群缠住脖颈。淮竹挥剑斩断黑藤，看见弘业胸前的伤口——那里本该是剑心所在的位置，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灰气。

"为什么......"她扶住逐渐下沉的人，泪水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你失了剑心，不该......"

"因为是你。"弘业勉强扯出个笑容，指腹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当年在桃花林说的话，我一首记得......"

另一边，金人凤拖着残躯逃回密室，吞下一颗暗红丹药。他望着镜中自己逐渐恢复的面容，阴笑出声："王权山庄？一气盟都自身难保了......"

正如他所言，北方妖族大举进犯，一气盟盟主闭关不出，各大家族人心惶惶。弘业强撑着病体处理军务，剑心缺失让他始终无法使出"人剑合一"。深夜里，他望着案头的面具团合照，将脸埋进掌心："邓七岳、李自在......我该怎么办？"

淮竹站在门外，将准备好的汤药轻轻放在廊下。她望着漫天星斗，握紧了袖中刚抄录的秘术——那是能重塑剑心的禁术，代价是施术者将永远失去灵力。"弘业，"她对着夜空低语，"这一次，换我来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