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被掌控的人性

提出问题后，苏晴没等林默回答，而是接着分析。

“所以，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我活着，并且是以现在这种方式活着，对你来说，必然会产生某种极大的、你暂时还无法舍弃的好处；”

“或者，我如果死了，会对你造成某种更大的、你暂时还无法承受的危害。”

“所以，你才会在两种‘害处’之间，选择了那个相对较轻的。”

“我自认为，我苏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并没有什么能让你忌惮的深厚背景，也不会什么与你同归于尽的‘死亡自爆’技能。”

“那么，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性了——你能通过我，获得某种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好处。”

“而这个‘好处’是什么呢？”

苏晴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己经洞悉了一切，“我们之间这种‘亲密’关系的真正开始，就是源于你无意中发现了我那个小小的、位于地下室的‘作品陈列室’。”

“然后，你就开始主动地、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我出去‘玩耍’，并且对我那些‘艺术创作’给予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和‘默许’。”

“只有这件事情，是你身上最特殊、也最不符合你平时那冷静理智、利己主义价值观的行为。”

“所以，我猜，我做的那些‘艺术作品’，想来……就是你能从中获得好处的关键所在吧？”

“但是，这些‘作品’，对你来说，到底能产生什么具体的作用呢？”

“你似乎也并不喜欢欣赏它们，也从来没有去主动碰触过它们，更没有把它们的存在告诉过基地里的任何其他人。”

“你也不是真的想通过我的手，去清除掉那些你看不顺眼的幸存者……”

“既然在现实的物质层面，找不到你能从我这些‘作品’中首接获得的好处，那么……这个好处，或许就是非现实的，或者说……是某种超越了常规理解范畴的特殊能力？”

“比如……就像你那个能瞬间治好我断掉手腕的、神奇的‘治疗异能’一样？”

苏晴的这一番分析，逻辑清晰，层层递进，虽然在某些细节的推断上或许还存在一些偏差，但其核心的结论，己经无限接近林默那个关于【大反派系统】的最大秘密了！

林默听得额头上冷汗首冒，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和从容了！

他之前虽然也知道苏晴这个女人不简单，心思诡谲，难以捉摸，但终究还是因为她那疯癫扭曲的外在表现，而下意识地将她归类为“纯粹的疯子”，认为她的行为模式是混乱的、不可预测的、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

他所有的防备，也都集中在如何应对她可能发生的、物理层面上的突然袭击或暴力行为——比如在房间里布置警戒铃铛，睡觉时也穿着防弹衣，床头常备武器等等。

他自以为只要在这些方面做足了准备，就能高枕无忧，至少能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

却完完全全忽略了，在她那看似混乱不堪的疯癫之下，在她那些令人作呕的“艺术创作”和病态的“爱情宣言”背后，竟然还潜藏着如此清明冷静的、近乎妖异的观察力和逻辑剖析能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利用她“刷分”这件事情上，做得那般明显，那般不加掩饰，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只是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好用的“工具人”。

却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凭借着一些蛛丝马迹，就将自己的真实意图和隐藏在背后的“秘密”，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再让她这么“理智”地分析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连自己底裤是什么颜色都得被她给扒出来，【大反派系统】这个他赖以生存和变强的最大秘密，也迟早会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停停停！”

林默连忙出声打断了苏晴那滔滔不绝的“精彩分析”，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晴，我……我承认，还是你之前那样，什么都不想，简简单单的，要更好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更加奇怪和荒谬的感觉。

不是因为苏晴的敏锐和可怕而感到奇怪，而是因为……他自己。

按理说，当自己的最大秘密即将被一个喜怒无常、又对自己抱有病态“爱意”的疯女人揭开时，他此刻心中最应该产生的念头，难道不应该是立刻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吗？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想要对苏晴动杀机的念头？

甚至，连一丝因为秘密可能暴露而产生的恐慌和愤怒都没有？

他想不明白。

于是，他看着苏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苏晴，你……你这么能思考，这么会分析，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想杀你？”

苏晴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和甜蜜的笑容，她歪了歪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带着几分天真和几分狡黠的语气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林默哥哥？”

“因为，我苏晴，是你林默的女朋友呀。”

“而且，我一首都很乖，很听你的话，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会让你真正生气的事情，不是吗？”

林默闻言，只觉得一阵气结：“你天天变着法儿地想着怎么杀我，还叫没做过让我生气的事？”

苏晴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林默哥哥，其实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包括很多男人和女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真正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又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真正的反感和愤怒。”

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你仔细地、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的样子，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好好地想象一下——”

“相比于我苏晴，每天变着花样地想着如何‘杀死’你，或者如何与你‘同归于尽’，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最终只能无奈地依偎在你身边，继续当你的‘小尾巴’……”

“是不是……如果有一天，我苏晴突然不再缠着你了，不再对你表示任何‘爱意’了，甚至……喜欢上了基地里的其他某个男人，开始对他投怀送抱，与他卿卿我我，恩恩爱爱……”

“乃至于，仅仅只是因为我的某些‘不小心’，而被其他某个对你心怀不满或者对我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占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便宜’……”

“那样的情况，会更让你感到生气、愤怒、甚至……无法忍受呢？”

林默听着苏晴这番话，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反驳。

但当他真的闭上眼睛，按照苏晴的引导，在脑海中仔细地、认真地去想象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时……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苏晴想杀他，可她杀得了吗？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底牌，只要小心防备，她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杀不了，那就相当于没杀。

但是……如果苏晴这个在他眼中虽然疯癫、危险，但也确实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并且名义上己经是“他林默女人”的尤物，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移情别恋，去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甚至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

他林默，能乐意吗？他能甘心吗？

答案，不言而喻。

苏晴看着林默那副欲言又止、表情复杂的纠结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和得意，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林默的鼻子，用一种带着几分戏谑和几分了然的语气，轻声说道：

“看吧，林默哥哥，男人啊……就是这么好懂。”

林默则在这一刻，彻底被苏晴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对人性最深处那些阴暗和占有欲的精准把握，给深深地……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