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催款铃声里的暗流

“你问我还爱你多久？爱你到至死不渝，爱你到天荒地老……”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敲击键盘的间隙，纪微迅速接起手机。

“你好！哪位？”她把听筒夹在耳畔，余光扫过 Excel 表格里跳动的数字。

“请问你认识陆沉舟吗？”电流声裹着冰冷的机械音，让她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

“认识啊，是我老公，什么事？”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你好，我是A市信贷公司的，我的工号是95160，他欠我司共计839,652元，现己逾期，己产生罚息，请督促他尽快还清贷款，不然我司会采取必要的……”

纪微猛地挂断电话，“现在的骗子真够下功夫”她嘟囔着刷新网页，却没注意到邻座林简突然僵住的肩膀。

“谁啊？”林简转着圆珠笔，金属笔帽在虎口处磕出轻响。

“骗子，说我老公欠了八十多万，笑死人了，连名字都知道，不知道从哪扒的信息。”纪微戳着手机屏幕，屏幕蓝光映得她睫毛发颤。

“嗯呢，现在电信诈骗的可多了，可得小心着点！”林简煞有介事得说。她咬着下唇，朝西周张望，确定没有同事在看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吧？上个月辞职的程野，你猜她为什么走？”

“为什么啊？”纪微也起了八卦的心，程野是老员工了，突然一声不吭的走掉，她也很好奇原因。

“因为她被电信诈骗啦！据说被骗走了七十多万，全部的积蓄没了不说，里面还有三十多万的网贷！”

“好惨啊！怪不得她辞职了！”纪微有些叹息的说。她们在证券公司上班，工作比较清闲，但是赚的并不多，到手也就五千左右，确实不是个赚钱的工作。

“你中午吃什么？”林简接着问道。

“对面新开了个西餐厅，中午去尝尝呗，想吃西餐。”

“好啊，正好我减肥，我要份沙拉就行！”二人一拍即合。

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你怎么走？”林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老样子，沉舟来接。”提到丈夫名字时，尾音不自觉上扬，像春天里摇曳的风筝线。

林简撇了撇嘴：“酸死了，天天有人接送。” 语气里裹着柠檬味的羡慕。

“赶紧找个能天天接你的！”纪微戳了戳她发僵的后背，“到时候下午茶都有人报销。”

“可别。”林简抓起钥匙就往门口冲，“再找个祖宗，我不如首接去少林寺出家。” 电梯到了时，她突然回头，走廊声控灯将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真有那么多好男人，程野也不会……” 话尾被自动闭合的电梯门碾碎。

纪微也收拾好了，拿着东西下楼，陆沉舟的白色 SUV 停在老位置，雀跃的上车，放在副驾的还是老样子，三件套——奶茶、毛毯和花生。

陆沉舟微笑着递来奶茶，“老婆下班啦？”

“下啦，嘿嘿，老公真好，每次都帮我带奶茶和花生。”

“那必须的，老婆大人必须照顾好！”陆沉舟有些得意的说。

正在回家的路上，纪微想起今天林简的话，不禁和老公八卦起来，“我们公司你知道有个叫程野的不？”

“知道啊，以前听你说起过，好像是你们公司最老的员工之一。”

“她干的好好的，上个月一声不吭突然辞职了，你说奇怪不？”纪微想跟老公八卦，还想吊一下老公的胃口。

“不奇怪吧，说不定人家要回去结婚生孩子呢！”陆沉舟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才不是呢！她被电诈啦，七十多万呢！而且里面还有三十多万的贷款，太吓人了，干了这么多年，积蓄全没了，还倒欠了三十多万，太可怜了…”纪微自顾自的说着，她没发现，陆沉舟踩油门的脚在微微发抖，仪表盘幽蓝的光里，他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老婆，“欠三十万…… 很多吗？”陆沉舟有些试探的问。

“当然了，三十多万哎！够我好多年赚的了，还不够可怕吗？”纪微带着十分夸张的表情说。

“哦！”

陆沉舟不再说话，纪微也察觉到了，就安慰起来，“没事哒老公，我们两个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诈骗的哈，别担心啦！”

“嗯。”陆沉舟不再说话，其实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纪微也不再说话，气氛有些怪怪的。

首到回家，陆沉舟才有了些许笑容，“老婆，我今天新学的椒盐鸡翅，给你大展身手一下！”

“好呀好呀，老公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就乖乖等着吃就好啦！”

纪微便去沙发玩起手机，等着老公做饭了。

等了好久的时间，陆沉舟也没喊她吃饭，首到厨房传来了一股焦糊味……

纪微跑去厨房，发现老公抱着手机蹲在地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脸色发青，锅里鸡翅碳化的黑块在油花里浮沉。“老公！”纪微大叫一声，“你快看看油锅，鸡翅都黑了！”

陆沉舟慌忙站起来，把火关掉，“对不起老婆，我什么都做不好……”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纪微被老公哭的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刚才自己的语气太重了？

“没事没事，老公，我们晚上点外卖吧！”

“嗯。”

二人坐到沙发上，纪微在打开外卖软件翻找着，看看今晚吃什么。而陆沉舟则在一边呆呆的，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