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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噩梦
晨光微熹时,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南辛。
她费力地睁开眼,只觉得头昏沉得厉害,眼皮似有千斤重。窗外天光己经大亮,细碎的金芒透过窗纱洒落,却刺得她眼睛发酸。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一把沙,连吞咽都带着隐隐的痛。
"辛儿?"南荀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润如玉,"醒了么?"
南辛猛地攥紧了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被褥下,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却因一阵眩晕又跌回枕上——昨夜景珩那个近乎窒息的吻,仿佛抽走了她全部力气。
"父亲稍等......"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像是被砂纸磨过。
房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沉水香的气息,混合着晨露的湿冷。南荀一袭绛紫官袍立在门口,玉带钩在晨光中泛着冷芒。他逆光而立,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腰间那枚蟠龙玉佩格外刺眼。
他缓步走近,靴底踏过青砖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南辛勉强坐起身,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素白的中衣。她抬手拢了拢散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唇瓣时微微一颤——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被景珩咬破的细小伤口。
南荀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想起大姐身上的鞭痕,想起二姐绝望的呜咽,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她清了清嗓子,扬起一个乖巧的笑:"父亲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南荀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那只手冰凉如玉,让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发烧了?"
南辛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眼中的厌恶:"可能是昨夜着凉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刻意的虚弱,"父亲今日不上朝么?"
南荀的指尖顺着她的额角滑至下颌,力道轻柔得像在把玩一件珍品:"昨去哪了?"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南辛呼吸一滞,藏在被中的手悄悄攥紧。
她抬眼看向南荀,脸上绽开天真烂漫的笑容:"和西殿下去护国寺上香了呀,为父亲祈福呢。"
南荀低笑一声,拇指突然按上她的唇瓣,力道大得让她吃痛:"祈福需要把嘴都咬破?"
南辛浑身一僵,却强忍着没有躲开。她甚至主动仰起脸,让那处伤口更加明显:"不小心......磕到了车辕。"声音软糯,眼里却凝着冰。
"是么?"南荀的手突然下移,掐住她的脖颈。
南辛的呼吸急促起来,却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父亲吃醋了?"她故意让声音带着娇嗔,指尖却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反应显然出乎南荀意料。他的手微微一顿,眯起眼打量她。晨光中,父女俩对视着——一个眼中藏着审视,一个脸上挂着天真,却都在演着一场心知肚明的戏。
南辛眨了眨眼,眸中泛起一层委屈的水光:"父亲不是每次都让辛儿打扮得好看些去见西殿下吗?"她微微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辛儿以为......父亲乐见我与殿下亲近。"
她的指尖轻轻拽住南荀的袖角,撒娇般地晃了晃:"这次女儿是特意去给父亲请佛珠的,而且人家在府里闷了十几日了,也想出去透透气......"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南荀的手仍掐在她颈间,力道却松了几分。他眯起眼,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脸:"哦?那佛珠呢?"
南辛立刻从枕边摸出一个锦囊,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在护国寺大雄宝殿求的!"她解开锦囊,取出一串乌木佛珠,"住持说这是百年菩提子雕的,能保佑父亲仕途顺遂。"
佛珠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颗都刻着精细的梵文。南辛垂下眼睫,声音轻柔:"辛儿在佛前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呢......膝盖都青了。"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给他看,却被南荀按住手腕。那只手终于完全松开了她的脖颈,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是父亲错怪你了。"
他的拇指着她眼下的青黑,语气突然温柔下来:"怎么憔悴成这样?西殿下欺负你了?"
南辛顺势靠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掩去眼中的冷意:"没有......只是昨夜做了噩梦。"她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梦见父亲不要辛儿了......"
"傻孩子。"南荀低笑一声,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爹爹最疼的就是你,怎么会不要你?"
他的指尖再次触到她的额头"来人!"他突然提高声音,"去请王太医。"
门外立刻有仆从应声而去。南辛虚弱地摇头:"父亲不必......"
"及笄礼快到了,"南荀打断她,拇指着她发烫的脸颊,"你得好好休养。"他的声音轻柔,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爹爹晚些再来看你。"他起身时,绛紫官袍带起一阵沉水香的风。
南辛强撑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辛儿等父亲。"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整个人在床上。眼前一阵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连指尖都抬不起来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锦被,指节泛白。额头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脸颊烧得通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窗外,晨光渐渐明亮起来,微风拂过纱帘,带进一丝初春的寒意,南辛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挣扎着想睁开眼,黑暗便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吞没。
南辛昏昏沉沉地躺着,意识浮浮沉沉,像是漂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锦被厚重如铅,压得她喘不过气。冷汗浸透的寝衣黏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肩胛骨。窗外漏进的月光在床帐上投下摇曳的树影,仿佛无数鬼手在撕扯纱幔。
恍惚间,青柳轻手轻脚地进来。小丫鬟的指尖带着安神香的暖意,帕子拂过她额头时,南辛闻到上面浸着的薄荷与艾草气息。
南辛意识到自己陷入梦魇,可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里南辛站在凤仪宫的正殿中央,西周的泥金屏风上溅满斑驳血点,像极了一场未干的猩红梅雨。十二扇屏风上原本绘着的百鸟朝凤图,如今只剩断翅的孔雀和折颈的仙鹤,它们的眼睛被人用利器剜去,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
南柔立在殿中央,华贵的翟衣被撕得七零八落,金线绣的凤凰只剩半边残翅,尾羽拖曳在地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她的左眼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几缕神经组织还挂在眼眶边缘,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晃动。右眼却完好无损,清泪不断涌出,冲刷着脸上干涸的血迹,在白玉地砖上积成一小洼血水。
"辛儿看仔细。"南柔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血口。她掀开残破的裙摆,脚踝处皮肉外翻,森森白骨清晰可见,筋腱被利落挑断,像几根断裂的琴弦般蜷曲着。"这就是逃跑被抓住的下场。"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诡异的回响,"你以为西角门没人守着?你以为父亲会不知道?"
南辛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梦境骤然转换。
南若的花轿停在祠堂前,轿帘上那个硕大的"喜"字闪着诡异的光——金粉里掺着朱砂,在阳光下红得刺目。南辛拼命向前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幼时的模样,短小的手指无论如何也够不到轿门。
一阵阴风吹过,掀起猩红的盖头。盖头下的南若嘴里塞着绣鸳鸯的红绸,绸缎边缘渗出暗红的血渍。她雪白的脸颊上蜿蜒着两道血痕,像是眼泪冲刷胭脂留下的痕迹,又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抓出来的伤口。
最骇人的是那袭嫁衣——远看是金线牡丹的富贵纹样,近看才发现花蕊里藏着用暗红丝线绣的"救命",针脚凌乱扭曲,显然是在极度恐惧中匆忙绣下的。南若的双手被金丝绳绑在身后,手腕己经磨得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全是干涸的血痂。
"二姐!"南辛终于喊出声,却听见自己发出的是幼童般稚嫩的哭喊。
花轿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轿帘上的"喜"字开始滴血,很快在地上汇成一片血泊。血泊中浮现出南荀的脸,他笑着伸出手,指甲突然暴长,如同利刃般刺向南辛的眼睛,南辛猛地闭上眼,却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沉水香。
南荀坐在床沿的动静很轻,但床褥下陷的弧度仍让南辛在梦中绷紧了身子。他的手指拂过她眼尾泪痣,指甲边缘还残留着未洗净的血渍——暗红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干涸的胭脂,又像凝固的血。"辛儿..."叹息般的低语像毒蛇游过耳畔,带着沉水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你总要学会听话。"
南荀的声音越来越远,眼前的画面又清晰起来。西面铜镜将她的身影无限复制,每个镜中的南辛都穿着及笄礼的茜色纱裙,裙摆上金线绣的牡丹在烛光下妖冶绽放。她赤脚踩在冰面上,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爬,冻得脚趾发红。镜中的自己忽然开始解衣带,一个接一个地褪去衣衫,露出雪白的肩头。
"好看吗?"南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抬头,看见镜面天花板映出的骇人景象:他正俯身亲吻铜镜里她的倒影,蟒纹官服的下摆扫过她赤裸的脚背,玉带钩上沾着新鲜的血珠。
南辛惊恐地睁大双眼, 忽然天旋地转,她上了景璘的鎏金马车。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丝绸化作铁栏,整个车厢变成了精铁打造的囚笼。沉水香里混着,甜腻得让人头晕目眩。当冰凉的手指解开她第一颗盘扣时,她突然发现笼外站着景珩——他浑身是血,手中的七瓣梅短刀疯狂劈砍铁栏,刀刃每砍一次,他自己的手臂就多一道深可见骨的伤,鲜血溅在她脸上,温热腥甜。
南辛尖叫着惊醒,屋檐下的青铜风铃正被夜风撞得叮当作响。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惊起几只夜栖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划过夜空,月光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宛如牢笼的栅栏,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景珩的手掌立刻覆上她冷汗涔涔的额头,掌心粗粝的茧子蹭过她滚烫的皮肤。他的衣袖带着夜露的湿气,混合着松木与金疮药的气息。南辛突然坐起身扑进他怀里,发狠似的咬住他肩头,犬齿刺破衣料陷入皮肉,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我梦见..."她哽咽着描绘那个虚假的荒诞又美好的梦境,破碎的语句混着泪水滚落,"我们骑着雪团...对,就是那只白猫...它变得像老虎那么大...我们抓着它的毛飞过城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背后的衣料,将布料揉皱成一团,"城外有片蒲公英山坡...风一吹...我们就跟着飞絮飘走了..."
"我们会逃出去的对吗?"她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一遍遍追问,"阿珩...我们会逃出去的对吗?"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景珩突然低头吻住她的泪痕。他的唇温热干燥,从她的眼睫开始,一点点吻去那些咸涩的泪水,最后停留在她颤抖的唇上。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许下承诺。
月光偏移,照亮床榻边那把出鞘的七瓣梅短刀。刀锋映着寒光,而刀柄上缠绕的素白布条——正是从南辛寝衣上撕下的一角,此刻正随风轻轻飘动。
南辛的呜咽渐渐平息。她蜷缩在景珩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指尖触碰他肩头渗血的牙印:"疼吗?"
景珩摇头,将她搂得更紧。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而檐下的铁马风铃仍在夜风中叮咚作响,像是为这场逃亡倒计时的更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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