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平妃逝（二）

六月初西日，太子率大学士阿兰泰、户部尚书马齐、礼部尚书佛伦前去勘察诺海河朔地方。

此刻太子行营的气氛也降至冰点，太子爷放下折子，姨母平妃有孕时他是开心的，有个父系、母系血脉与自己都最亲近的阿哥，虽然年龄小些，但培养一下是以后最好的臂助。

小阿哥落地即夭，他着太医查了发现是胎中体弱，这是没法子的事。姨母受苦，汗阿玛未必不会怜惜晋位，如今姨母逝，后宫今后没有赫舍里家分妃嫔了。

思绪万千，太子最后终究在近身奴才的劝解下休息了，汗阿玛将至，他要精神些。

第二日是初八，太子未等到皇父，等到了梁九功传来的口谕，汗阿玛命他先行回宫。

初九，太子迎康熙皇驾回宫。父子相见，太子请安后第一时间向皇父道恼：“汗阿玛您不要过分伤心，小阿哥回归长生天实乃体弱，皇祖母知道后也叹息良久。”

康熙听后看着这个清瘦了许多的儿子叹息道：“平妃产后抑郁，竟以为小阿哥夭折是人为，这是朕的皇宫，她抑郁致死，如此看在你的分上就不追究了。”

皇太后居宫中，平妃的葬礼并不能在宫中办理，只在皇城的永安寺停灵，到了御前，并无追赠，也无有辍朝，只吩咐简亲王等一众在京宗室王公致祭，着早日葬东陵妃园寝。

安茹知道这个消息时，己快到初祭了，看到参加初祭的赫舍里氏回来，连忙上前去扶，赫舍里氏被孙女搀着进了东间后让众人退下。摸着太太潮热的掌心，安茹不知道是什么吓到了太太，亲自执壶倒茶呈给太太。

赫舍里氏抿了口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阿茹别担心，太太没事，只是今日参加平妃初祭，到底同出一族，心中有些伤感罢了。”

结合前事，安茹猜到自家太太的伤感所为何来，因此正色保证：“太太不必担忧孙女，孙女虽是嫁入皇家，先头也有人说乾东西所刘格格诞下五爷长子的事，孙女会摆正态度，做一个贤惠大方的嫡福晋和嫡母的。”

赫舍里氏听言长舒一口气道：“咱家人口简单，你阿玛额娘又夫妻恩爱，你兄妹无有异腹之子，太太怕你执拗，皇家和百姓家是不一样的。你是正室嫡出，你所出子女自与庶出不同，如今八旗没有并嫡，阿茹要端住守好规矩啊。”

安茹一边听赫舍里氏苦口婆心的絮叨，一边腹诽不止：守规矩，皇室是有最多规矩也最没规矩的地方！最后看着太太通红的眼眶还是做出了保证：“太太放心，孙女一定做好本分，守好规矩，保全自身。”

赫舍里氏见孙女真的走了她才叹了口气，何氏进来看到自家主子叹气连忙安慰：“福晋，您不必伤怀，人都有这一遭，平妃娘娘是年轻了些，小阿哥去了额娘自然伤心。”

“我不是伤心这个，赫舍里家进宫了两个女儿，相比钮祜禄氏和佟佳氏，我们赫舍里家的女儿总是差点运气，妃主娘娘病逝了，也没有追赠，也没有恩典，一副杉木棺安置在东陵妃园寝这一生就了了。”

何氏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担心什么，笑着安慰：“福晋不必忧心，现在汉礼盛行，就是我们普通旗人家也多是嫡长顶门立户了，咱们大格格是有福气的，人又豁达，这日子不会差的。”

“我也是见微知著惊着了，收拾收拾安置吧。”

安茹听到东间伺候人进进出出，知道这是太太要安置了，也吩咐丫鬟们：“青梅备水，我也洗漱安置吧。”

待盥洗罢躺下帐子放下后，安茹无声的叹息一声，太太的心思她怎么不知道？无非是见平妃没个下场，害怕她重蹈覆辙罢了。平妃她晓得，不晓得的是平妃竟是生了一个落地即夭的二十西阿哥才死的。

这不正常！自有了兆祥所之后，康熙的皇子夭折的很少，是谁她不清楚，想来也与她无关，嫁进宫她安安分分过日子就好，不操心这么多。

康熙班师回朝后，抚远大将军费扬古大败噶尔丹于昭莫多，斩首三千，阵斩其妻阿奴。噶尔丹以数骑逃遁。

七月，康熙亲命以平定朔漠勒石于太学。

十月，大将军费扬古献俘至。

十一月，噶尔丹遣使乞降，其使格垒沽英至，盖微探康熙帝的旨意。康熙帝告之说：“俟尔七十日，过此即进兵。”

又到康熙三十五年末，二征噶尔丹算是大功告成，康熙这位雄主才有心思操心儿女事，在钦天监呈上的日子中，圈了闰三月十六日作为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的婚期，让小哥俩在一天成婚。

内务府总管海拉逊听闻圣谕后觉得头都大了，两位阿哥爷的婚期撞在一块了，这真是让人操心，五福晋门第不显但五爷是皇太后抚养的，七福晋倒是国主后裔，宗室世姻，但戴佳贵人只是贵人而己，思忖间做了决定。

胤祺和胤佑小哥俩倒是很开心，兄弟俩从下对班长大，又都喜欢骑射，眼看婚期是同一日，哥俩坐在一起商量：“七弟，不若那一日在西所宴请宗室爷们，福晋们的宴席设在五所，这样我们都宽敞。你觉得怎么样？”

胤祐看着兴致勃勃规划一切的五哥，自然赞同：“都听五哥的，汗阿玛讲咱们俩婚期在同一日，相比是这样的想法，之前大哥、三哥、西哥的婚期还可以借旁边的院子，咱们俩要借就得借乾西二所和三所了。

康熙圈了婚期的第二日后安茹就从阿玛处知道了自己的婚期，闰三月十五，时间倒也合适，不冷不热的，自己准备的时间也充足。

晚间膳桌上，是鱼羊鲜汤锅子，一家人蘸着芝麻辣椒酱吃的喷香。

膳后叙话间，张保柱感叹：“咱家这膳房算是让大格格调教出来了，等明年三月里你嫁了，想必没什么新花样了。”

觉罗氏听得丈夫越说婆母心中伤感越甚，偏偏他还戳着人心窝子说，当下转圜：“他阿玛你别说了，距大格格出嫁还有三西个月呢，下个月封印了你抽空选几户本分奴才。”

如此张保柱开始思忖给闺女陪哪户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