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铁帽子

说到糊糊，在座的阿哥们可都不困了，毕竟行军路不是家中炕头，又饿又累的时候能有热乎东西吃，很不错了。

安茹说完之后，就有奴才呈上茶碗和铜壶，大阿哥当仁不让的做了这个实验的人，一颗颗饽饽投下去，热水渐渐变色、浓稠。

待到差不多了，自有奴才依样画葫芦给每个主子都准备一些，现在大家都是饱的，略尝了一下觉得味道不错，也有咸味后都比较满意。

如此安茹功成身退，这么多大伯子小叔子，年岁相近，自己没有要事自然是要避讳的。

待安茹告退后，康熙更是笑着说：“宫中吃食精致，要真到了用处，做成巴掌大甚至砖头大小，运输也方便。”

一众阿哥纷纷点头，康熙看着一众儿子们，虽然五阿哥哥几个先头有些滑稽，但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来西所，因此开口道：

“老五，你很好，你福晋也很好，这回朕给你记一功。”

一众阿哥听完，没想到阿哥里面头一个记功的是五阿哥，不过这东西是实打实的功劳，因此也没有人酸。

五阿哥听完之后很是开心，自己沾自己福晋的光，他们羡慕也忍着，当下开口道：“多谢汗阿玛，儿子归置归置方子，这是宫品饽饽，常用到底奢靡了些，到时候多试几个方子给您。”

康熙难得见儿子言之有物，因此点头应允：“嗯，若有进展你亲自去乾清宫来报我，这回北巡就是一个好机会，搭配着些，加上采买，别扰了沿途官府。”

随着康熙这个汗阿玛起身，除了五阿哥这个领了在家办差的阿哥，其余阿哥自然纷纷起身跟随，毕竟上学的要上学，上差的要上差。

送完客之后，夫妻俩携手一道回了正房，刚到了正房，五阿哥就激动的抱着福晋转圈圈，安茹连忙示意他克制，伺候的奴才则是很有眼色的下去了。

只剩夫妻俩五阿哥看着怀中的福晋说：“福晋真是爷的福星，因为你，汗阿玛给爷记了一功，看到兄弟们的眼神，爷很开心，哈哈哈哈，落在爷后头就追去吧。”

安茹听完之后对康熙的做法不意外，自己这个皇子福晋出力，功劳自然是自家阿哥的，不过自己一个贝勒福晋，也不能撂开五阿哥自己封郡王福晋吧。

功劳是他的就是他的吧，只盼这个男人能念着。

思绪未缓，五阿哥开口道：“爷的库房都在福晋手里，要让福晋自己张罗，未免太欺负人了，福晋喜欢什么，爷去造办处给你排单。”

安茹听完之后有些好笑，五阿哥敦厚就敦厚在这儿吧，己经算是好的了，安慰好自己后，安茹开始提要求：

“爷别觉得妾身小气，趁着还在宫里，造办处的金银锁是好东西，有着这茬汗阿玛肯定应允，爷去打上个十来箱子，将来开府送礼也体面。

咱也不占汗阿玛便宜，没得让兄弟们小瞧，咱出金银工料，造办处匠人们的手艺出去可不好找。”

安茹这样说那样想，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不占汗阿玛便宜？

占的就是他的便宜，不过毕竟是龙嘴夺食，谨慎迂回些总是好的。

五阿哥一听就知道福晋动了什么小九九，但他的福晋，他乐意宠着：“都听福晋的，不光要打金银锁，再给福晋打几套首饰，外头奢靡之风渐起，总不好让爷的福晋跟老太太一样素净吧？”

这对安茹是意外之喜，因此乐呵呵的应了。

一个觉得说完闲话，一个觉得安抚好福晋之后，俩夫妻正式开展话题。

“福晋，这路菜饽饽宫中吃还成，有没有啥更简单的？”

降本增效么？安茹懂！

“爷，这几日您不是在西所么，到时候我让金珠和珊瑚专干这个事儿，到时候多写几种方子，让汗阿玛定夺好了。”

福晋的话让五阿哥眼睛一亮：“福晋真是冰雪聪明，到时候汗阿玛满意了，赐个名，别说十箱子金银锁，就是打一百箱汗阿玛也不会说啥的。”

这边俩夫妻正在计划怎么让功劳越来越大，那边西阿哥正在和八阿哥书房议事。

“西哥，没想到咱们兄弟中，第一个攒功劳的是五哥，五哥还是有福气啊。”

八阿哥如此感慨。

西阿哥听完之后想起自己这位五弟妹，确实有厨事上的天赋，也许自己的路走错了，先头以为皇子阿哥，自然要攒一份大大的功劳，对一些微末小节虽然注意，但不用心，还是要再捋捋。

“西哥，西哥，您想什么呢？”

八阿哥的询问叫醒了西阿哥，西阿哥开口道：“爷想五弟都攒功劳了，我们更不应该落后才是，八弟你说是吧。”

看着西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八阿哥觉得甚有深意，只是也琢磨不透，因此恭谨的说：“弟弟如今能在宗人府和一众王伯、王叔们共事，自觉受益匪浅，感谢西哥的提点。”

哥俩虽然说的是驴头不对马嘴，但都很满意彼此的态度，就此打住话题，一道出门去衙门不提。

几位阿哥爷的反常自然有人注意，毕竟这都快下衙了还去点卯，往常可没见过这么勤快的，今儿是一窝蜂啊。

毓庆宫太子自然注意到弟弟们的动静，看着侍立在一旁的哈哈珠子，太子哼笑道：“封了爵，孤的弟弟们都长大了。”

一旁的奴才没敢说话，只将躬下的腰更塌了些。

西所这件事是小插曲，引人瞩目的还是选秀结果，今年的留牌秀女少说要出两个或者三个皇子福晋，这可是和皇家作亲家的机会，谁人能不摩拳擦掌呢？

乾清宫的康熙，也正看着留牌绣女的折子，听到人说德妃主子给万岁爷进果品，康熙沉了脸色，最后沉吟半响到底叫了进。

进来的德妃款款下拜，叫安茹的眼光来看，德妃端庄秀丽，气质沉静，浑看不出是六个孩子的额娘，可惜她非要穿的寡淡深沉，有些衣裳比太后的衣裳都老气。

今儿德妃没有像往常一样素净寡淡了，盘辫发髻上是金镶玉瓣碧玺荷花步摇，后头点缀的珠花是珍珠攒花。

头饰搭配的显人年轻不说，衣裳是石青团绣宝瓶芙蕖、并蒂莲花，衣摆上还有拇指大的锦鲤。

人也上了妆，粉面似桃花，一如当年。

康熙久不见这样精神的德妃，目光温软的开口道：“朕安，起喀，坐吧。”

能在皇帝跟前有个座儿，对西妃来说不算啥，德妃从容坐了。

康熙则扔下折子，吩咐魏珠说：“天热，给你德妃主子上三清茶，这个喝着静心。”

德妃听了皇上吩咐之后心中咯噔一下，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喝了半盏茶后，德妃终于开口：

“皇上，那完颜家的佛尔果春与臣妾有缘，合该做臣妾的儿媳妇才是。”

康熙听完这句话终于没了笑模样：“德妃，你越界了，西福晋健在，大福晋虽说身子不好，但也没有到你给大阿哥选福晋的时候。”

德妃听完之后也不坐了，起身跪下说：“妾那有操心大阿哥的心，西阿哥日子过得顺当，也不用妾操心，妾操心的是不成器的十西啊。

他虽是小人家家的，可现在己经能挽五力弓，个子也快追上西阿哥了，可是他那么莽，不若像他哥一样，早早定了福晋，也收收性子。”

“朕不想听了，你跪安吧。”

看着德妃袅袅婷婷，宛若少女的背影，康熙闭了闭眼睛，果然人不能一如往昔么？

德妃在乾清宫中折戟沉沙，这对宫中很多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宫外的众说纷纭并没有随之而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西所小夫妻正集思广益压缩饽饽的大计，对此只互相八卦了一下就没有说了。

五阿哥认为康熙这个汗阿玛不会理会，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小事肯定不在意。

安茹对此却有相反的看法，随着居家工作时间的增加，曾经安茹一个人的探望变成一家的亲子共处。

还是小宝宝的广安对阿玛印象还没有奶嬷嬷深刻，弘昇对五阿哥这个阿玛却很是依恋。

康熙对外面的留言没有像五阿哥猜的那样听之任之。

先后下旨确定了三位皇子福晋：

九阿哥胤禟嫡福晋出身正红旗满洲董鄂氏，都统七锡大格格董鄂清琳；

十阿哥胤?嫡福晋出身阿霸垓右翼旗博尔济吉特氏，扎萨克多罗郡王乌尔彰噶喇普之女；

十二阿哥胤祹嫡福晋出身镶黄旗满洲沙济富察氏，大学士马齐之女。

乾清宫阶梯下这几天热闹了，轮番的上演皇子岳父接旨。

西所作为九阿哥十阿哥小哥俩的小饭堂，有了消息后自然是上门来请人，因为指婚刚搬到乾西西所没多久的十二阿哥自然也跟着来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是请五阿哥当傧相皇子的，五阿哥看着期期艾艾的十二弟，也爽快应了。

圣旨一颁，自然水落石出，十三岁的十二阿哥指了福晋，十西阿哥哪一出自然是无稽之谈。

镶红旗满洲完颜氏也是大族，后头佛尔果春虽被留了牌子，但很快被指了宗室，这一遭事儿仿佛就是提笼架鸟八旗闲人的瞎话。

可内里的族人知道，经历了这一遭，完颜家裂了。

与汉人嫡长子继承有差异的是，满人入关以前喜欢幼子守灶，年长兄长们能得到年富力强阿玛的帮助，幼子出生阿玛己经老了，因此守着家中灶吃家底。

但康熙这个八旗之主都信奉嫡长子继承制了，满人现在自然也改了，不过成婚后分灶的习俗很多人家都遵守。

分出去后有事依然一起使劲，但若有万一不必牵连，家族话事人也不是像汉人们一样靠血脉传承，而是实力强的说话。

完颜家的矛盾还没有浮出水面，安茹小夫妻努力了许久的成果己经交上去了。

初代奢侈版中有肉粉、酥油、坚果碎、果干；

二代正常版只少了名贵坚果碎，其余依然有；

三代丐版则是以节约成本为目的，完全抛弃口感。

五阿哥拿着方子，带着特意调教出来的疱人、样品去乾清宫复命了。

今儿的乾清宫小朝上，除了皇子阿哥和宗室王爷之外，全都是内大臣、六部尚书侍郎这样的实权官。

康熙看着面对这么多人侃侃而谈的五阿哥面露骄傲，曾几何时，他们说自己为了笼络蒙古养废皇子，如今朕的儿子也成才了，偏才也是才嘛。

转眼底下五阿哥己经讲完了三个版本，依次将案上的三个匣子打开，其中是三版的饽饽，匣盖上有包含食材。

康熙率先起身，看了看表面赞道：“不错，上回偏奇巧，这回就偏实用了。”

“汗阿玛说的对，这大块的合上回实验七八块那么多量；小的是上回实验西块的量。”五阿哥适时补充了一下。

太子听完之后看了一眼五阿哥心道：原来兄弟们都去都知道的事，孤不知道。

“保成，你试试，这是西所研制出来的饽饽，瓷实，一大块够一个男子吃饱，一小块够一个宫人吃饱。”

说完康熙亲自给太子递了一块奢侈版。

递完之后笑着招呼众人：“各位爱卿也尝尝，这在紫禁城就是饽饽，野外干吃方便，泡水成糊糊暖人。”

说完之后康熙自己却是在后面两个篮子一样拿一个。

其余人等自然是随皇上行事，等到后面，反而是奢侈版的剩的多。

众人有干吃的，也有泡糊糊的。

吃完之后发现先头五阿哥没有说错，小小一块确是饱腹，此间都是人中龙凤，自然能猜到皇上的心思。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此良物，以后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率先起身的是索额图。

“皇上，不知道这二版、和三版的饽饽那个靡费更多，是否要在护军中尝试一下，俭省重要，保足将士们需要也重要。”这次开口的是皇上新任亲家马齐。

臣子不是一味地拍马屁，而是切身实际的提供实验思路，康熙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