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薛宝衩入选

皇宫中，选秀己经进行到第二轮。

宝钗随着队伍走进一间宽敞的大殿，殿中摆着一排绣架，上面是未完成的刺绣。

"一个时辰内完成绣品。"掌事嬷嬷高声道，"针法、配色、速度都会计入评分。"

宝钗走到指定的绣架前，看见上面是一幅未完成的芙蓉图。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针线。

手指触到丝线的瞬间，奇异地平静下来。

刺绣是她从小擅长的，母亲请了苏州最好的绣娘教她。

针线在布面上穿梭，芙蓉花瓣渐渐成形。

宝钗全神贯注，甚至没注意到有嬷嬷在她身后驻足观看。

"这针脚细密均匀，不错。"一个嬷嬷低声道。

宝钗刚要道谢，忽然感觉有人撞了她一下。

针尖刺入指尖，一滴血珠冒出来，正好落在芙蓉花蕊处。

"哎呀，对不起。"周莹站在她身旁，脸上毫无歉意，"不小心绊了一下。"

宝钗看着绣品上那点刺目的红色，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轻声道："无妨。"

她灵机一动，就着那点红色，绣出了芙蓉花蕊的细节。

血珠被巧妙地融入图案，反而让花朵更加生动。

当嬷嬷们来检查时，她的绣品获得了罕见的称赞。

"这花蕊的处理很有新意。"为首的嬷嬷点头，"薛氏女，通过。"

宝钗行礼谢过，余光看见周莹铁青的脸色。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旁，这才发现后背己经湿透。

第三轮是才艺展示。

宝钗选了琴艺，弹奏了一曲《平沙落雁》。

琴声悠扬，如清泉流过石上。

弹到一半时，她察觉到殿侧珠帘后似乎有人影晃动，但不敢分心，继续专注演奏。

曲终时，珠帘后传来几声轻轻的掌声。

宝钗不敢抬头，只听见嬷嬷们低声议论："难得的好琴艺..."

最后一轮是面圣。

宝钗随着通过的秀女列队站在偏殿等候。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胸口的那枚玉佩似乎变得滚烫。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让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

宝钗低着头，只看见一双明黄色绣龙纹的靴子从面前经过，带起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气。

"都起来吧。"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宝钗随着众人起身，仍不敢抬头。

她听见皇上与嬷嬷们低声交谈，似乎在询问选秀情况。

"那个弹《平沙落雁》的是谁？"皇上李斌忽然问道。

宝钗心头一跳。嬷嬷连忙道："回皇上，是金陵薛氏女，薛宝钗。"

"抬起头来。"

宝钗缓缓抬头，终于看清了天子的面容——剑眉星目，气度不凡，正是她日日思念的李公子。

他穿着明黄龙袍，比那日更添几分威严，但眼中的温和笑意却丝毫未变。

李斌看着宝钗，嘴角微扬："琴弹得不错。"

宝钗连忙行礼："谢皇上夸奖。"

李斌似乎还想说什么，一个太监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皇上眉头微皱，转身对嬷嬷们道："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便大步离去。

宝钗愣在原地，不知是喜是忧。

皇上认出她了吗？

那句夸奖是客套还是另有深意？

嬷嬷们开始宣布最终入选名单。

当听到"薛宝钗"三个字时，宝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机械地行礼谢恩，脑中一片空白。

入选的秀女被带到一处偏院安置，等待正式册封。

宝钗坐在分配给她的房间里，手指无意识地着玉佩。

窗外，夕阳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金色，几只归巢的乌鸦从天空掠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她忽然想起离家时母亲含泪的眼睛，想起黛玉复杂的目光，想起皇上那句"琴弹得不错"。

这一切仿佛一场梦，却又真实得让人心慌。

"薛姑娘。"一个小宫女在门外轻唤，"贤妃娘娘派人来，说请您过去说话。"

宝钗心头一紧，连忙整理衣装。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缀锦阁中，李斌正与迎春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战况激烈。

迎春执白，落下一子后，悄悄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皇帝。

李斌换了身靛青色常服，腰间只系了一条玉带，发髻用乌木簪挽着，看起来比平日随意许多。

他专注地盯着棋盘，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未落。

"陛下这步想了许久。"迎春轻声道。

李斌抬眼，嘴角微扬："你的棋艺进步很快，朕得小心应对。"

迎春脸一红，低下头。

自从那夜侍寝后，她在皇帝面前不再那么紧张，但每次对视仍会心跳加速。

李斌终于落子，位置出人意料。

迎春"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

"怎么？"李斌挑眉。

迎春指着棋盘："陛下这步...妙手。"

她原本想说"险招"，话到嘴边改了口。

李斌轻笑："你果然看出来了。"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今日选秀，薛宝钗入选了。"

迎春手指一颤，碰倒了几枚棋子。

她慌忙去扶，耳根发烫："臣妾...恭喜陛下。"

李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与她是表姐妹，觉得她这人如何？"

迎春咬住下唇。

她与宝钗并不亲近，但知道她是个端庄聪慧的女子。

可要她亲口评价，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臣妾...不知。"她最终低声道。

李斌似乎看透她的心思，不再追问。

两人沉默地下完这局棋，最终李斌以半子险胜。

"时候不早了，朕该回去了。"李斌起身，忽然伸手抚过迎春的发髻，"你今日用的茉莉头油很好闻。"

迎春怔住，待要说话，皇帝己经转身离去。

她望着李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李斌走出缀锦阁，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身后的郭怀德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今晚..."

"去贤妃那儿。"李斌淡淡道，"顺便，查查今日选秀时，谁在薛宝钗的绣品上动了手脚。"

郭怀德躬身称是。

缀锦阁内，迎春仍坐在棋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皇帝刚才执过的黑子。

棋子冰凉，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

窗外，暮色西合，第一颗星星悄悄爬上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