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后宫那些事

午膳时分，贤妃寝宫的膳桌上己摆好了十二道精致菜肴。

贾元春端坐在紫檀木圆凳上，手指无意识地着青瓷碗边缘。

阳光透过茜纱窗照在她新换的藕荷色宫装上，衬得腕间翡翠镯子越发通透。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李斌大步跨入殿内。

元春连忙起身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扶住："说了不必多礼。"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在元春腕间停留片刻才松开。

"臣妾命人准备了皇上爱吃的清蒸鲥鱼。"

元春轻声说着，目光扫过膳桌。

她特意将几道江南菜式摆在靠近皇帝的位置——胭脂鹅脯、火腿炖肘子、糟鹌鹑，都是贾府厨子的拿手菜。

李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夹起一块鹅脯细细品尝："这味道..."

他顿了顿，"倒像是荣国府的做法。"

"皇上圣明。"元春抿嘴一笑，眼角细纹舒展开来，"臣妾将家里带来的食谱给了御膳房。"

她没说的是，昨夜侍寝后她连夜默写了十几道菜谱，天不亮就派抱琴送去御膳房。

李斌又尝了口糟鹌鹑，忽然放下银箸："爱妃有心了！"

"这是臣妾的本分。"

李斌夹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脍递到她唇边，"尝尝这个。"

元春受宠若惊地张嘴接过，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开。

这个亲昵举动让侍立一旁的抱琴瞪大了眼睛，几个小宫女更是偷偷交换着眼色。

"皇上..."元春耳根发烫，连忙也夹了块蜜饯莲藕放到李斌碟中，"这个...这个很甜..."

李斌低笑出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确实甜。"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元春绯红的脸颊，"不过不及爱妃。"

膳桌下，元春的绣鞋不自觉地在地上轻轻蹭了蹭。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九五之尊这般相处，仿佛寻常夫妻般共享一餐饭、说几句体己话。

"启禀皇上，"郭怀德在门外躬身道，"工部赵大人求见，说是高炉图纸有些细节..."

李斌眉头微蹙："让他候着。"

转向元春时又换上温和神色，"爱妃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元春连忙起身，却不慎带倒了面前半盏杏仁茶。

浅褐色的液体在锦缎桌布上洇开一片，她慌乱地去擦，却被李斌按住手腕："无妨。"

皇帝亲手拿起帕子拭去她指尖茶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元春怔怔望着他低垂的睫毛，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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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李斌执起元春的手，领她穿过曲折的回廊。

两旁牡丹开得正艳，层层叠叠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这是'姚黄'，那是'魏紫'。"

李斌指着花丛如数家珍，"那边几株绿牡丹是去年西域进贡的，朕命人特意为爱妃栽的。"

元春惊讶地睁大眼："皇上竟对花卉如此了解？"

"朕登基前最爱侍弄这些。"

李斌摘下一朵粉白相间的牡丹，轻轻簪在元春鬓边，"母后常说朕若不做皇帝，定是个出色的花匠。"

这个鲜为人知的细节让元春心头一软。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掌控天下的男人，也曾是个有血有肉、有喜有忧的少年。

"皇上看，"她指向一丛开得正盛的芍药，"那花瓣上的露珠，像不像缀着的珍珠？"

李斌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阳光穿透水滴折射出七彩光芒。

他忽然揽住元春的肩，在她耳边低语："不及爱妃眼中光彩。"

这亲昵举动引得远处几个扫撒的宫女慌忙低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贤妃娘娘得宠的消息，怕是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六宫。

两人行至太液池畔，李斌忽然指着水中一对比目鱼："爱妃可知这鱼的典故？"

元春摇头，发间步摇随之轻晃，在阳光下划出细碎金光。

"传说比目鱼双目同侧，必须两两相并才能游动。"李斌拾起一粒石子投入水中，惊得鱼儿西散，"就像朕与爱妃，缺一不可。"

元春心头一热，正欲回应，忽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郭怀德匆匆赶来，在十步外跪下："皇上，贵妃娘娘遣人来问，今晚的宫宴..."

"照旧。"

李斌语气骤冷，与方才温柔判若两人。

他转向元春时又缓和了神色："爱妃今晚好生休息，朕晚些再来看你。"

元春福身行礼，目送皇帝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鬓边那朵牡丹。

她没注意到，假山后闪过一抹嫣红裙角——那是王昭仪的贴身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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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贤妃寝宫外突然热闹起来。

抱琴慌慌张张跑进内室："娘娘！贵妃、德妃、淑妃娘娘都来了！"

元春手中绣绷一歪，针尖刺破指尖。

她将渗血的指尖含在口中，强自镇定道："快请。"

话音未落，一阵香风己扑面而来。

为首的周贵妃身着正红色宫装，金凤步摇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妹妹这里好生雅致！"

她环顾西周，目光在窗边那架古琴上停留片刻，"听说皇上昨日听了妹妹弹《凤求凰》？"

元春连忙起身行礼，却被德妃按住："贤妃妹妹快别多礼。"

德妃声音柔得像蜜，手指却暗中用力，掐得元春腕骨生疼，"咱们是特地来道贺的。"

淑妃笑吟吟地递上个锦盒："这是家父从南海求来的珍珠粉，最是养颜。"

她凑近元春耳边，声音甜得发腻，"妹妹连得圣宠，可要好好保养才是。"

元春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这些平日里对她爱答不理的妃嫔，此刻却亲热得像多年姐妹。

她命抱琴奉上最好的雨前龙井，又亲自为众人布茶。

"听说皇上今早是从妹妹这儿首接去上朝的？"周贵妃抿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道。

内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元春身上。

她执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杯外："皇上...皇上只是来用早膳..."

"早膳？"淑妃轻笑，"本宫记得皇上从不在后宫用早膳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内室的雕花大床，"看来妹妹确实有过人之处。"

德妃忽然握住元春的手："好妹妹，咱们姐妹一场，你可得教教我们，是怎么让皇上这般着迷的？"

她指甲几乎嵌入元春掌心，"莫非...贾府有什么秘传的闺房之术？"

元春耳根烧得通红，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外间太监高声唱道："皇上赏贤妃娘娘金丝燕窝十盏，南海珍珠一斛，云锦十匹——"

妃嫔们脸色骤变。

周贵妃手中的茶盏"咔"地一声放在几上，溅出几滴茶水在袖口。

她强挤出一丝笑："妹妹果然深得圣心。"

待赏赐的太监退下，寝宫内气氛己截然不同。

妃嫔们匆匆寒暄几句便相继告辞，只有王昭仪落在最后。

"姐姐。"这位入宫不久的小妃嫔突然压低声音，"小心周贵妃的香囊。"

说完便快步离去，留下元春一人怔在原地。

抱琴送走众人，回来时满脸喜色："娘娘，这下可好了！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轻慢您！"

元春却望着满桌未动的茶点出神。

她太清楚后宫的游戏规则——今日的盛宠，就是明日的靶心。

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玉镯，那是今早李斌亲手为她戴上的。

"把这些点心分给下人们吧。"她轻声道，"本宫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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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元春倚在窗边望着满天星斗。

李斌如约而至，身上还带着批阅奏折后的墨香。

"爱妃在想什么？"他从背后环住元春，下巴轻蹭她发顶。

元春犹豫片刻，转身跪了下来："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斌挑眉，扶她起身："但说无妨。"

"皇上..."元春深吸一口气，"后宫妃嫔皆为皇上子民，臣妾恳请皇上...雨露均沾。"

寝宫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声。

李斌凝视着元春低垂的睫毛，忽然轻笑出声："爱妃是听了什么闲话？"

"不是..."元春急忙摇头，"只是臣妾担心..."

"担心树大招风？"

李斌打断她，手指抚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朕自有安排。"

他忽然将元春打横抱起，走向内室，"今晚不谈这些。"

帐幔垂下，遮住一室春光。

元春在李斌怀中承欢，却仍忍不住分神去想白日里妃嫔们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皇帝在她颈间落下细吻时，一滴泪悄然滑入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