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惊讶

达米安好不容易从格雷大师铁爪般的握手中挣脱出来。这老头儿看着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却活力得吓人。

他撒腿狂奔，速度快得连博尔特都得甘拜下风，活像从本地养老院逃出来的疯子。

达米安紧跟在后，惊讶地发现菲居然也能跟得上，尽管她看起来累得够呛，不像达米安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着一尘不染的完美状态。

这位乐呵呵的老头儿对路过的学徒法师们的问候视若无睹，一路冲刺。几分钟后，他们抵达法师塔入口。与主大门不同，这里对外人严禁入内，擅闯者后果自负。

“来，年轻人，紧跟着我，让老前辈带路！”格雷大师夸张地挥着手说。达米安和菲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他轻敲手指上的戒指。

达米安自然知道这戒指的用途，但老头儿还是兴致勃勃地解释：“这可是加入法师塔后才能拿到的神器！”他指着镶嵌金色符文的银戒说，“功能多着呢，来，我给你们展示！”

菲好奇地盯着那枚漂亮的戒指。格雷大师用戒指轻触法师塔紧闭的木门。一秒后，木门像果冻般扭曲。“要是没戒指就硬闯，这门会把你吞了，扔到地底的迷宫里去。”

“但有了戒指，咱们就能首接穿过……”他话音未落，猛地抓住达米安和菲的手腕，拖着他们穿过那晃动的木门。达米安早见识过这场景，但菲惊得目瞪口呆，穿过实心木门就像穿过幻影。

一进门，一个气泡裹住三人。“这是戒指的另一个功能。抬头看看……”

达米安和菲抬头望去，迎接他们的是塔内宽达千米的空心圆柱。墙壁上满是书籍和图表，按“魔法学派”分类，字母顺序排列得一丝不苟。

但中央空间并非空无一物。塔顶因数百个漂浮平台遮挡而看不见，平台上摆放着桌椅，上面坐着雾蒙蒙的人影。

“欢迎来到垂首图书馆，法师塔一切知识与研究的圣殿！”格雷大师挥舞手臂，高声宣布。

他心念一动，银戒发光，三人顿觉重力消失。“塔内可以无视重力。不过，塔分不同领域。”

三人飘过一个漂浮平台，上面五个雾状人影围桌讨论，桌子也笼罩在雾中，细节模糊。令人意外的是，尽管离得如此近，雾人嘴里却一丝声音也没传出。

菲按捺不住好奇：“格雷大师，那些雾人是怎么回事？”

格雷大师被逗乐了：“丫头，我们也是雾人之一哟！这戒指自带幻术，能掩盖佩戴者的身份和气息，还能隔绝声音，保障绝对隐私，让人讨论大事时不打扰旁人。”

“隐藏身份？”菲大声疑惑。

“要是大法师需要下层领域的知识，下来这里，立马会被大师和学徒法师围得水泄不通，想讨教奥术心得。大法师在塔里可是明星般的人物。”

“有了这神器，坐在你旁边研究的人可能是千年老怪大法师，也可能是二十岁的学徒法师。不知道身份，就没人互相打扰，除非想一起搞项目。”

菲又问：“要是看不见彼此，怎么一起做项目？”

“傻丫头，我们虽大部分时间在塔里，但也得出去吃饭睡觉吧？在塔外，幻术不起作用。你刚才不是见我被学徒围攻了吗？我只是出去拿个三明治，就被堵了……唉。我通常让我的小喽——呃，弟子去买吃的，可今天他们都忙。”

“总之，法师们能在塔外见面，戒指碰一下就加为‘好友’，在塔内就能看透彼此的幻术。”

菲终于点头明白。达米安理解她的疑惑，但他早己知晓这些，懒得开口。若他表现得全知全能，未免太怪，于是问道：“格雷大师，领域之间有啥区别？”

“问得好，这对你尤其重要。塔内分成许多无形区域。越往上，知识越高级、越隐秘。谁都能到顶，全看你的贡献。”

“简单说，你对塔的知识贡献越多，能接触的知识就越多。这规矩是为了防间谍或没用的人接触不该知道或太危险的知识。”

格雷大师转头盯着达米安，咧嘴一笑：“比如，血魔法和死灵魔法知识都藏在顶层。我们可不能让新手法师随便实验血魔法，那玩意儿一施展就得耗费数周甚至数年的生命力。”

他挥挥手：“我们现在在下层领域，你看，热闹得很，书也多。这些都是大学或首都魔法商店里能找到的普通书。”

格雷大师熟练地穿梭于千万漂浮平台间，像是越过一条无形线。平台数量骤减九成，墙上的书也少了许多。

“这里是中层领域。我退休——呃，工作时常待在这儿。通常是法师大师的地盘，但偶尔有贡献大的学徒也能上来。这些书涉及更高级的内容，比如B级魔法、炼金术、符文等等。”

格雷大师露出牙齿，笑得像个老顽童：“通常，塔会压制你，不让你上来，但我是议会成员，有点特权，比如带人逛塔。”

达米安注意到一个石质小平台，上面有个鱼塘。一个男人盘坐在蒲团上冥想。与其他被幻术遮掩的雾人不同，这人清晰可见。

“哦，那是我的好友戴夫。我们在合作一个项目，所以是好友。你在我戒指范围内，自然也能看到我的好友。总之不重要，他是个爱画画不爱研究的老傻子。”

“我听见了，老头！”戴夫缓缓睁开沧桑的眼，吼道。

“早上就这么暴躁，啧啧。”格雷大师轻笑回应，匆匆飞向塔顶。

几分钟后，中下层的简陋平台隐没在下方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华丽宅邸，建在白色岩石漂浮岛上。“这里是大法师、议会成员和受信任的法师大师的居所。”

上层领域不再是巨大书架墙，而是瀑布环绕，漂浮花园里种满神秘稀有的植物，宛如另一个世界。

格雷大师飘向一座较小的宅邸，落在庭院中。宅邸风格各异，格雷大师的像座古代中国亭阁。

达米安不得不承认，这亭阁、神秘的环境和格雷大师的模样，差点让他以为自己闯进了东方修仙小说。幸好其他漂浮岛上有更欧式的城堡，也没啥惊艳天才或玉貌美人晃悠。

格雷大师带他们进屋坐下，敲了敲桌上标着“阿玛尔西亚·玛吉格蕾丝大法师”的通讯石。

片刻后，一股狂暴的气势席卷整座建筑，一个裹着小毛巾、粉发怒气冲冲的小仙子出现在门口。“老格雷，要不是大事，我给你塞二十个弟子！你以为随便啥小事都能召我？”

她虽娇小，嗓门却震得达米安耳膜生疼，他烦躁地揉了揉耳朵。

格雷大师无视自己打扰了大法师泡澡的放松时光，急忙解释：“阿玛尔西亚大法师，我发现了个极有潜力的新人！”他朝坐在桌旁一脸不爽的达米安挥手。

“这小鬼是谁？”小仙子毫不客气地说。

“好了，我知道你生气——”

“不，你不知道！”阿玛尔西亚气鼓鼓地喊。

“嘘，听我说，别插嘴。呃，我刚说到，他叫达米安·奈特谢德，B级或以上——”他转向达米安，“哪系魔法来着？”

达米安答：“灵能魔——”

阿玛尔西亚又打断：“等等，奈特谢德？他是那个奈特谢德的子嗣？”

“你能不能别插嘴？我刚说到，达米安是个吸血鬼，灵能魔法B级……等等，吸血鬼能用灵能魔法？”

达米安不可置信地双手抱头。这两个过百岁的老法师怎么跟小孩似的？两天前那仙子对抗飞龙群时的高冷气场哪儿去了？

他站起身，决定由有点社交智商的人来主导对话。

“都停下，安静。”他发动【贵族气场】命令道。

格雷大师停止对着空气胡言乱语，阿玛尔西亚狠狠瞪了他一眼，但闭了嘴。

“谢谢，让我重新自我介绍。我是达米安·奈特谢德，没错，就是那个奈特谢德。作为吸血鬼，我自然会些血魔法。但除此之外，我还擅长灵能和空间魔法。”

他见两人张嘴，立马投去警告的眼神，他们赶紧闭嘴。

“正如我之前对格雷大师说的，大学给了我首席教授的职位，但我更想在法师塔的庇护下追求奥术，提升实力。我自然会教导学徒法师，履行其他职责，但不会永远待在这儿。凡俗世界还有我必须处理的事。”

阿玛尔西亚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你是吸血鬼，还是皇族，但你有啥证据证明你能教？不是随便B级法师就能在这当法师大师。你得对塔有贡献，塔的压制才会放你上更高领域。”

达米安咧嘴一笑：“我给三个随机学徒法师带来顿悟如何？”他虽确信自己能做到，却料想他们会斥他狂妄，赶他滚蛋。

出乎意料，他们眼睛放光。“研究哪系魔法都行吗？”格雷大师激动地喊。

达米安想了想，答道：“只要是基本元素系，应该没问题。不过我有条件：我点化到B级的三个法师得做我弟子，且我不会再免费干这事。”

格雷大师理解地点点头：“我去把我那几个没用的弟子抓来，送你做实验，嘿嘿。”他邪笑一声，打个响指，化作一团烟雾消失。

阿玛尔西亚突然慌了，飞走道：“我马上回来！得换件衣服。”

达米安傻眼了。这群疯子压根不在乎他是不是胡扯，毕竟他们整天干这事！他本以为得费一番口舌说服，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按常理思考的傻子。研究几百年魔法的家伙，哪个不是疯子？

亭阁空荡荡，菲转向达米安，低声问：“主人，我也能在这学魔法吗？”

达米安朝菲温暖一笑：“当然，我带你来可不只是当我的便携血包。”

菲眼中放光，先前的低落气息一扫而空。“主人，我也能被点化吗？”

达米安轻笑：“没问题，先让我看看你的魔法天赋。”

他把手套手放在菲额头，闭目专注。

一秒后，他震惊地睁大眼：“难怪你学清洁魔法那么快。这对我来说都够呛……”他喃喃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