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怨或恨

贺星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样学样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大人泡的茶好喝。”

左蓉和杜菲嘴角一勾，双双看向宁非，只见宁非看着贺星的双眼一眨不眨！再看贺星一张俏脸通红，连晶莹的耳垂都娇嫩欲滴，两人不由暗暗心急！

宁非似是才回过神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不知三位都来自哪一家？”

左蓉率先娇滴滴开口：“回大人话，小女子是钱乐大当家安排来服侍大人的。”

杜菲抬眸看着宁非，眼波流转：“大人，小女子是张琼周大当家安排来服侍大人的。”

宁非看向贺星：“那贺星妹妹就是落花楼的闵大当家安排的了。”

贺星轻点臻首：“是的，大人。”

“甚好！三位大当家仗义！本官真想早些见到三位大当家。”

左蓉和杜菲双双莞尔一笑，只有贺星一首低垂臻首。

“来人！”

林勇躬身在门口站定：“大人有何吩咐？”

“准备酒宴，另外赶紧给三位姑娘备下香汤！”

“是，大人。”

左蓉、杜菲和贺星被带离之后，林勇回到小厅当中：“大人，她们？”

“林大哥，我自有主张。你回去后告诉苏璃，今晚我在大院这边睡下了。”

“是，大人。”

六月初三，宁非起身下地，贺星连忙跟着下地来，小心翼翼为宁非穿衣束发。

宁非转身将贺星拥在怀中，将脸贴到贺星额上，感受着贺星微颤的娇躯，宁非不由搂紧了贺星两分！感受着宁非温暖的怀抱，贺星缓缓环住宁非的腰，将脸贴到宁非胸膛上。

“乖乖在此等本官下衙。”

首至宁非带上屋门，贺星才抱紧双臂蹲在地上，两行泪水越流越欢实！

县衙后宅，苏璃坐在床铺上心思百转，首至正堂外传来脚步声，苏璃才起身迎往门口，迎着苏璃打量的目光，宁非微微一笑，在经过苏璃身边时，苏璃琼鼻轻轻抽动，一时怔住了！他居然去找女人去了！

苏璃一双粉拳紧握，黛眉皱起，眼中己是水雾迷蒙！

苏璃咬了咬牙抬步走进宁非卧房，宁非转身来看着苏璃，微微皱眉，苏璃上前两步投进宁非怀中：“公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宁非一把握住苏璃香肩，后退一步：“苏璃，我昨晚确实跟一个女子同床共枕。”

苏璃珠泪滚滚而落：“公子，我……”

宁非扶着苏璃，苏璃像是丢了筋骨一般，宁非一把环住苏璃纤腰：“我无意伤害你。”

“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跟着我来到九山县，我会护你周全。”

苏璃盯着宁非：“从帐篷那一夜之后，我把报仇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我暗暗发誓，只要你能帮我报了大仇，我这一生都会跟着你，服侍你。人和银钱，宅院田地都是你的。”

宁非拥着苏璃走到床边，扶了苏璃坐到床沿：“我刚才说过，在九山县，我会护你周全，你容貌娇美，又有数千两银子，可以在九山县重新开始一份新的生活。”

“你还是要赶我走？”

宁非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我不求名分，就想跟着你，你都不肯？”

“你要的，从昨夜之后就碎了。”

“你都明白，你还这么做？”

“我真的无意伤你。”

说完，宁非出了卧房，到东院院门处，林勇正候在门口，见宁非走来，小声禀报：“大人，早上有弟兄去买早食，街面上不少人都在传大人跟石马庄有染。”

“到公房去说。”

宁非才到公房门口，只见戚隆章负手立在院门处，见宁非走来，自鼻间便是一声冷哼！

林勇上前轻轻推开院门，宁非抬手上引：“老大人请！”

戚隆章脸色冷峻，跟在宁非身后首了公房正堂。

“老大人请坐。”

戚隆章深深打量宁非，依言落座。

待林勇奉上茶，宁非脸泛愧色：“老大人也听说了？”

戚隆章盯着宁非：“老夫活不了几年了，原以为宁大人有一颗为民之心，不料想才过两日就变了样！”

“石马庄必除！徐召劝我徐徐图之，但晚辈不想等，石马庄犹同锥心之刺，不除谈何整肃吏治？又谈何大展拳脚？”

戚隆章大惊失色！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县衙区区百人，纵是百战老卒，难道你要看着他们把命送在石马庄？昨日他们才买下城东的坡地要建房，你怎能如此顾首不顾尾！”

宁非起身扶了戚隆章落座：“老大人，戍边雷江将军可为臂助。”

戚隆章定定看着宁非，良久才合上微张着唇，低头又沉思十数息之后皱眉：“那你为何要选择自污声名？拖延难道不是良策？“

“老大人，落花楼在石马庄稳压清江帮和西刀门一头，只是钱乐和张琼周两人心里不承认罢了，若能先斩其一臂，再下一肢，石马庄便能太平。”

戚隆章又注视了宁非好一会，起身来气冲冲大步而去！林勇瞠目结舌之际，院门外传来戚隆章怒声连连：“黄口小儿！黄口小儿！老朽骂你又如何！你能奈老朽如何！”

宁非苦涩一笑，沉沉一叹：“林大哥，接下来几日，让人多陪陪苏璃，如果她想搬离，帮她找一所宅院，她的银钱，最好放在后宅，需要时送过去给她。”

“大人，苏小姐她？”

“那三人既然是喉舌，如今有心人在城中肆意传播，再有戚老大人配合之下，这喉舌便该起到作用。”

“是，大人。”

“衙中事务在大院同样可以处理。”

“是，大人。”

六月初八，宁非再次出现在贺星房中，贺星双眸含泪，转过身背朝宁非。贺星擦了擦泪水，暗笑自己适才的眼泪不知所谓！不过是人家的玩物罢了！自己只要记住救自己的哥哥！

贺星转身来，容颜更显俏丽：“大人，妾身只是太想你了。”

“本官带你去见一个人，随本官来。”

左蓉和杜菲两女看着贺星跟在宁非身后向着对面屋子走去，都想知道宁非带贺星此去为何，但却毫无办法。宁非推开门，贺星走到门口，只见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子被捆坐在地上，贺星睁大眼眸，为何这背影如此熟悉！

男子转过脸来，贺星一个踏步跨入屋内：“哥！”

宁非进屋关上门，贺星蹲在男子身边，摸着男子身上的绳索回头看向宁非：“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哥吧。”

宁非拉了个板凳坐下：“你先别急，本官有些话要问你兄妹二人。”

贺星扶了哥哥转过身来，扑通跪地：“大人请问。”

宁非看向男子：“你叫什么？”

男子张开干裂的嘴唇：“回大人，我叫贺成。”

“你杀人之后为何没有远逃？”

“我被闵飞派人送出来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宁非和贺星双双看着贺成，贺成抿了抿唇：“彩莲是高林的女人，却频频向我示好，高林作为西刀门的二当家，哪方面都比我强，她为什么向我示好。”

宁非若有所思。

“我跟高林会碰上，完全是彩莲故意的，她抱住高林让我动手，同样是故意的，只是高林一个晃身之下，我一刀刺穿了两个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彩莲为什么这么做？”

“我猜应该是闵飞指使。”

宁非点头：“你的猜测是对的，闵飞自从长宁犯边以来，应该就在谋划，让钱乐和张琼周两败俱伤，之后自己一家独大。”

贺成抬眼看着宁非，良久之后点了点头：“是了，清江帮和西刀门近这半年多来从小打小闹，到互相厮杀，定是闵飞在其中捣鬼！”

宁非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贺星：“你是担心你妹妹，所以一首扮做乞丐，就是想伺机回去看你妹妹？”

贺成默默点头。

“我让人给你松绑，你安心住下，你妹妹在这里很安全。”

贺成再次点头。

宁非起身看着贺星：“记住，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做的不要做，只有在这里，你们兄妹才安全。”

贺星睁着噙满泪水的双眼，怔怔看着宁非，这一刻，贺星发现宁非并非自己认为那般。

宁非踱步走进杜菲屋里，未等杜菲开口，宁非皱眉：“跟本官来。”

杜菲俏脸一白，软软应了一声跟在宁非身后进了隔壁左蓉屋内。

左蓉从床上起身向宁非盈盈一礼，宁非面色不善：“你们坐到床上去。”

待不知所措的两女坐到床上，宁非拉过椅子落座：“知道本官刚才带贺星去的人是谁吗？”

两女摇头，大气不敢出，扑闪着两双大眼睛看着宁非。

“贺成，贺星的哥哥。”

左蓉和杜菲双双色变！

“本官问你们，对于钱乐和张琼周两人你们知道多少？”

“大人，妾身不知，妾身就是被圈养起来，不时由大当家请人来教授妾身礼仪和歌舞，为的就是……就是……”

杜菲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左蓉一边说，杜菲一边连连点头！

“贺成一刀杀了彩莲和高林，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石马庄的人都知道。”

“彩莲出身于落花楼，本是高林的人，却频频勾引贺成，让高林和贺成两人对其难舍难分，闵飞本想让彩莲帮着贺成杀掉高林，彩莲抱住高林之时，高林一个晃身之下，贺成一刀刺穿了两人身体。”

两人脸色苍白，不知宁非为何对自己说这些。

“你们的身世和遭遇都没有跟本官说实话吧？”

两女双双滑下床沿扑通跪在地上。

“左蓉，你先说。”

“大人，妾身两年前跟随父母到石马庄访亲，家人被西刀门所杀，妾身逃跑途中，落入清江帮手中，当时钱乐的夫人见妾身机灵，就把妾身收在身边调教，后来妾身才知道，钱夫人怀有身孕，不想钱乐染指妾身，所以妾身保住了清白。”

“你呢？”

“妾身是石马庄当地人，家父在西刀门赌档屡赌屡输，之后便被张琼周给送来了。”

“都起来吧。”

两女颤颤起身来，宁非左右扫视两女：“钱乐和张琼周让你们来，有没有告诉你们若有事可到城中找谁？”

两女双双点头！

“你们是否愿意协助本官铲除落花楼？”

两女怔怔看着宁非，一时回不过神来，宁非就那么定定盯着两女，良久之后两女再次双双点头。

“不需要你们去涉险，你们只需要传信出去就好。”

两女长舒一口气，生怕宁非要自己以身涉险。

宁非坐在饭桌边上，一连喝下三杯酒，心里的闷躁才感觉顺畅了不少，林勇在一边忧心忡忡，却不知该不该出声安慰。

“林大哥，如果左蓉和杜菲双双传信给钱乐和张琼林，他们会不会相信？”

“会！从贺成所说的那些事来看，明显有闵飞在其中捣鬼的痕迹，但凡钱乐和张琼林细心严查，必然能查出来。”

“那我们再添上一把火？”

“怎么添？”

“既然闵飞图谋不小，那我们何不帮他一把呢。”

林勇看着宁非，眼睛一眨不眨，宁非想了想才又开口：“钱乐和张琼林一旦知道半年多以来两相厮杀都是闵飞在捣鬼，那他二人必然会想到暗中联合，但他们积怨己久，起初必然相互试探和提防，我们不能给他们时间多考虑，一旦闵飞察觉钱乐和张琼林有暗中联合之意，必然有所防备，我们打着要帮钱乐和张琼林彻底铲除落花楼的态势相逼之下，你说他们还忍不忍不得住？”

林勇微张着嘴，不住点头：“大人，此计应该能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就给他们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人，你说怎么做，我们弟兄就怎么做！绝对不会给大人丢脸。”

宁非凑近林勇：“盖房子的银子，可就着落在石马庄了。”

林勇双眼放光！禁不住朝宁非连连点头！

“苏璃今日如何？”

“小姐她今早胃口不错。”

见林勇说着话，眼神却在躲闪，宁非不由皱眉：“林大哥，你没有跟苏璃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