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临食摊意彷徨，奇汤异香诱天骄

最近几日，赵昊只觉胸中一股无名邪火熊熊燃烧，烧得他五内俱焚，坐立难安。自从上次在云逍摊前吃了瘪，他发誓要勤修苦练，将那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远远甩在身后。可事与愿违，他越是心急，丹田内的灵力越是不听使唤，仿佛一团乱麻，不仅毫无寸进，甚至隐隐有了运转晦涩、后继乏力的征兆。

这可急坏了心高气傲的赵昊。他可是赵家年轻一代的翘楚，是凌云宗内门弟子中也排得上号的天才，怎能容忍自己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倒退的迹象？这种强烈的落差感和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本就高傲的性子更添了几分暴躁。

“昊哥，昊哥！听说了吗？”几个平日里与赵昊交好的内门弟子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古怪。

“何事惊慌？”赵昊强压下心中的烦躁，皱眉问道。

“云逍那小子，又出摊了！就在宗门广场那边！”一个弟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这次卖的是什么‘静心凝神汤’，听说……听说能安抚神魂，稳固心境，对修炼大有裨益！”

另一个弟子接茬道：“是啊昊哥，我亲眼看到好几个最近心浮气躁的师兄弟，喝了那汤之后，整个人都平和下来了！你最近不是也……”他说到一半，看到赵昊越来越黑的脸色，识趣地闭上了嘴。

赵昊心中咯噔一下。“静心凝神？安抚神魂？”这不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吗？可一想到是云逍那家伙的东西，他就一阵气闷。上次“大力金刚饼”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赵昊的脸面，难道还要再丢一次？

“哼，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赵昊嘴上不屑，拂袖道，“区区汤水，能有什么奇效？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

话虽如此，他那颗焦躁的心却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痒得厉害。灵力运转晦涩的感觉如芒在背，让他无法真正静下心来。

“我……我只是去广场那边散散心，可不是为了他那什么破汤！”赵昊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宗门广场的方向挪去。

还未走近，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雅异香便丝丝缕缕钻入鼻腔。那香味不似花香那般浓烈，也不似果香那般甜腻，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药草芬芳，却又混合着某种奇异食材的醇厚气息，闻之令人心神不由得微微一清。

赵昊心中一震，这香味……果然不凡！

他装作不经意地踱到广场边缘，远远便看见了云逍那标志性的流动小摊。依旧是那张简陋的木桌，一口半人高的瓦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那的香气便是从瓦罐中弥漫开来。云逍则是一袭锦衣，懒洋洋地倚在一张新添的竹制躺椅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蒲扇，不紧不慢地摇着，眯着眼，一副悠然自得、享受生活的模样，与周围那些行色匆匆，或为修炼奔波，或为任务忙碌的弟子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真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赵昊心中暗骂，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那瓦罐和摊前的景象吸引。

他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平日里上蹿下跳、性如烈火的外门师弟，此刻正捧着白玉小碗，小口啜饮着那淡金色的汤羹。不过片刻，他们眉宇间的急躁和戾气竟肉眼可见地消散了许多，神情也变得平和宁静，甚至有人当场盘膝坐下，似有所悟。

“诸位师兄师弟，路过莫错过啊！”云逍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新品‘静心凝神汤’，采用三十六种静心草药，辅以百年雪莲子，文火慢炖十二时辰，专治心浮气躁、神思不属、修炼遇阻、灵力凝滞等疑难杂症。尤其适合某些……嗯，某些自视甚高，却又偏偏钻了牛角尖，导致心火过旺、灵台蒙尘的天骄们服用。一碗下肚，包你神清气爽，心境通明，说不定还能勘破瓶颈，更上一层楼呢！”

云逍这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那句“自视甚高”、“钻了牛角尖”、“心火过旺”却像是一根根细针，精准地扎在了赵昊的心坎上。他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仿佛云逍那双看似随意的眼睛，早己看穿了他的窘境。

“胡说八道！”赵昊心中怒骂，脚步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挪不动了。

他看到，云逍话音刚落，摊位前己然人头攒动。一些本就心烦意乱的弟子闻言，眼睛一亮，纷纷上前询问价格。当听到那依旧令人咋舌的高价时，不少人面露犹豫，但那奇异的汤香和云逍“金字招牌”的诱惑实在太大，再加上先前那些师弟的显著变化，竟有不少人咬着牙掏出了灵石。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最近练功总是心绪不宁！”

“云师兄，您这汤……真有那么神奇？”

云逍笑眯眯地收着灵石，指挥着临时雇来的杂役弟子盛汤，嘴里还慢悠悠地答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云逍的摊子，卖的不仅是美食，更是机缘。当然，主要还是美食。”

赵昊注意到，人群中甚至有几位眼熟的内门弟子，也悄咪咪地混在其中，他们神色略显尴尬，但还是迅速付了灵石，端着汤羹走到僻静处，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喝完之后，无一不露出舒畅和惊喜的表情，有的甚至闭目凝神片刻，脸上泛起一丝明悟的光彩。

这一幕幕，如同重锤般敲击着赵昊的内心。他的骄傲在现实的需求面前，开始剧烈地摇晃。那该死的灵力晦涩感，如同跗骨之蛆，折磨着他。而云逍摊前那的汤香，以及其他弟子喝下后的神奇效果，又像是一剂强效的诱惑，不断拉扯着他的理智。

去，还是不去？

买，还是不买？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如同天人交战。他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那句“给我来一碗”在舌尖盘旋了无数次，却重如千钧，怎么也吐不出来。向云逍低头？去买他那贵得离谱的东西？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若是不买，难道就任由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

时间一点点过去，瓦罐里的汤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赵昊的心也随着那汤量的减少而越发焦灼。他看到云逍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最终，眼看那瓦罐里的汤就要见底，赵昊还是未能鼓起那份勇气。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狼狈与不甘，甩袖转身，强迫自己“路过”了云逍的摊位，朝着与摊位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股萦绕不散的汤香，如同无形的钩子，不断撩拨着他本就焦躁不安的心神。他走出老远，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的小小摊位，以及摊主那张可恶又可恨的笑脸。

赵昊的眼中，充满了复杂、不甘与深深的彷徨。他知道，今日自己或许错过了一个机会，而这份彷徨与纠结，恐怕还要持续好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