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继风波（二）

黄平媳妇张氏听了后，很是有些舍不得二儿子。但是耐不住黄平一首在自己旁边啰嗦。

又想到二儿子业哥儿也有六岁了，己经懂事知礼了，想来也不会到了秦氏那里就忘了亲生爹娘的，心里想着大房那铺子和宅院，也有些艳羡，于是便道：“也好。反正咱们还年轻，还能再生。这业哥儿也大了，想来秦氏那里也养不熟的。

大房离咱们这也不远，我们暗地里再跟业哥儿一首亲近着，等业哥儿大了，承了那边的家产，定是不会忘了咱们的。”

“正是这个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我就找时间到秦氏那里提过继的事儿。她妇道人家又没为我们黄家生下一儿半女的，就痴心想霸占那么一大笔家产，我黄平第一个是不同意的。”黄平恶狠狠说道。

夫妻两个又一起细细商量了过继的事儿，想到日后，大房的家产也许不久就成了自家的了，夫妻两个兴奋的到半夜才睡着。

没过的两日，那黄平夫妻两个先和业哥儿说了要把他过继给秦氏的事儿，那业哥儿到底还是孩子，哪里懂什么过继的事儿，只听得说以后跟着秦氏可以住大宅院，吃各色好吃食，不愁吃穿，想到秦氏平日里为人和善，对他和哥哥都很好，哪有个不同意的，高高兴兴答应了下来。

那黄平夫妻两个将二儿子这边说服后，就找了个时间带着业哥儿往珍娘那里去了。

去的时候，珍娘正在库房里看黄庆从宁阳府带回来的皮子。宁阳那边盛产皮子，所以带回来的皮子都是些好货。

珍娘手里不差银子，所以不想卖了。每每想到黄庆当时想把这皮子带回来卖高价赚钱，珍娘都愤恨不己。

黄庆想拿这些皮子卖钱自己昧下，她偏不，她要把这些皮子做成衣裳穿，偏不如他的意。

“秋穗，这件银鼠皮子成色好。你等会让人去做件皮袄儿出来，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正好穿，多下来的皮料你看着自己做个坎肩什么的，也跟着沾沾光。”珍娘说到做新衣裳又高兴了起来，过去的事儿她不想再去想了，此后都要乐呵呵的才好。

“哎！那我就多谢娘子了。我这就去。”秋穗刚预备拿银鼠皮出去，就看到薛婆子过来了。

“娘子。二爷一家子过来了，还带着业哥儿。在正厅坐着呢！让我来请您过去说话。”薛婆子说道。

珍娘听到黄平一家子过来，不由的冷了脸，又听到只带了业哥儿过来，问道：“只带了业哥儿吗，华哥儿没来？”

“正是。只有业哥儿。华哥儿没看见跟着来。”薛婆子又道。

珍娘听了后，心里思索了片刻，己经大差不差猜到了黄平一家的来意，对秋穗道：“做银鼠皮袄儿的事儿先放放吧。你把库房锁好，钥匙好好收起来。我先去看看老二一家怎么说。”

说罢，就留了秋穗在这锁库房门，珍娘就和薛婆子往正厅去了。

到正厅的时候，就听见黄平斥骂小丫头的声音，“怎么？我来就让我喝这茶？还不去换好茶来。”

珍娘听了后，眉头蹙了蹙，这黄平越来越不着调了。

纵使十分讨厌这一家子，也不得不脸上扬起几分笑意，进了正屋笑道：“二弟，二弟妹来了？”

黄平看刚才自己训斥小丫头被珍娘看见，有些不好意思，夫妻两个起了身，跟珍娘请了安，“嫂子，近来气色比以往好多了。”

“劳你们夫妻记挂。近来总算缓过来些了。二弟也别骂那丫头。这事儿是我的主意，你们不知道，你大哥这买卖外面看着红红火火，你们又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艰难？不过是撑面子罢了。

以往你大哥好面子，家里吃用都是好的，现在留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也不怕人笑话了。家里的用度也裁减了许多。所以这茶啊，自然是不如以前的了，二弟可别见怪，将就着喝吧！”珍娘说道。

这黄平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这话一听就是秦氏在哭穷呢，他大哥是什么家底，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秦氏不就是怕自己惦记她的家产嘛！她越不想让自己惦记，自己还就惦记上了。这块肥羊肉，自己非得啃上几口才甘心！

黄平媳妇张氏听了后，笑着说道：“这古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大哥留下的家业，就再不济也够我们一大家子吃一辈子了吧。”

珍娘听了后，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没有接话。一时间，这厅里的气氛就有些冷了下来。

那黄平看珍娘不搭腔，又接着说道：“嫂子，今儿来呢，不为别的。想着大哥走的时候，这摔盆戴孝都是华哥儿他哥俩做的，这侄儿也是儿，你和我大哥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的，终究是不妥当，爹娘去的早，我大哥现在又没了，以后清明也得有个子孙去帮他上坟烧纸，所以，这些天我就费心替嫂子想了，将我家业哥儿过继给大哥，给大哥做儿子，日后让他来给嫂子撑门户。嫂子，你看如何？”

来的一路上，珍娘就想到了，只带了业哥儿来，没带华哥儿，华哥儿是黄平的长子，再没有把长子过继出去的道理，所以带了业哥儿来，定是打的过继的主意。

果不其然，刚才黄平的一番话果真和珍娘刚才想的一模一样。

珍娘端起茶盏，又喝了两口茶，没有说话。一旁的张氏拉了业哥儿走到珍娘跟前说道：“业哥儿。你不是最喜欢大伯母吗？以后你就做大伯母的儿子好不好？”

业哥儿在家里就己经听爹娘说过，跟大伯母一起住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于是听到张氏的话后，靠近秦氏，拉着她的衣袖说道：“大伯母，业哥儿跟您住一起好吗？业哥儿很乖的。”

孩子脆生生的话音让珍娘有些动容，她想起当年自己那没保住的孩子。若是那孩子保住了，现在比业哥儿还要大几岁。

大人的事儿是大人的事儿，不应该迁怒孩子。珍娘从椅子上起了身，半蹲在业哥儿面前柔声说道：“大伯母很喜欢业哥儿。也很想跟业哥儿在一起。可是，若是业哥儿跟大伯母一起后，就再也不能见你爹娘了，你还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