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端的凤凰印记

凌晨三点的墨色资本大厦像座玻璃棺材，蒋佳娉的指尖在机械键盘项链上敲出《茉莉花》的旋律。茶水间氤氲的热气里，她盯着房子墨办公室透出的冷光——他又在核对蒋氏当年的破产审计报告，钢笔尖敲桌面的节奏和她心跳一样紊乱。

便利贴是凌晨两点五十分贴上的。她故意用左手写得歪歪扭扭，「墨总，您的咖啡凉了哦~」右下角画着迷你凤凰，翅膀尖藏着二进制代码。现在那杯加了两倍糖的拿铁正搁在他办公桌上，杯壁凝结的水珠沿着「佳娉」二字的小篆刻痕滑落——那是她上周「不小心」摔碎他旧杯子后，「赔」的新礼物。

键盘突然发出蜂鸣。蒋佳娉看着自己的黑客界面跳出提示：「云端相册新增文件：2019.3.15 23:17」。掌心的薄茧蹭过触控板，加载出的监控截图让她呼吸一滞——火灾现场的浓烟里，房子墨背着她冲出走廊，西装外套被火舌燎出焦痕，手腕的伤口还在滴血。

「蒋小姐加班？」低沉的嗓音惊得她差点碰倒珍珠发夹。房子墨倚在门框上，领带松垮地挂着，露出喉结下方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她昨天假装打翻咖啡时，溅到他皮肤上的渍印。

她慌忙扯过卫衣袖子盖住手腕，却被他眼尖地抓住指尖。「这里的疤……」他的拇指划过她掌心的薄茧，和五年前火灾后她给他包扎时的触感一模一样，「和我手术时的护士指纹，匹配度99.7%。」

蒋佳娉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墙。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袖口的墨色袖扣映着她惊慌的瞳孔——原来他早就发现，当年那个戴着口罩的「烧伤科护士」，指尖总带着茉莉香水味。

「墨总说笑了。」她低头盯着他领带夹上的蓝楹花图案，那是她上周「失误」落在他会议室的胸针复刻版，「我只是个算错报销单的小助理……」

「算错报销单的小助理，能在我的日程表写错三个会议时间，却让竞争对手的车在暴雨夜集体爆胎？」房子墨突然抽走她攥紧的手机，锁屏界面正是暗网论坛的Phoenix首播间，「或者说，您更擅长在咖啡杯上留二进制情书？」

便利贴的代码在他掌心展开：01001000 01000101 01001100——「HEL」。她故意没写完的「HELLO」，像根细针扎在两人之间。他的钢笔尖突然抵住她后腰，那里藏着凤凰纹身的尾羽，「2019年3月15日，您在ICU守了我47小时，对吗？」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起。蒋佳娉这才注意到他脚边放着保温盒，热气里飘着萝卜牛腩的香味——是她昨天在闲鱼上卖的「破产千金爱心餐」，订单备注写着「给总熬夜的笨蛋」。

「墨总要不要尝尝？」她突然换上软糯的笑，指尖划过他手腕的旧疤，那里还留着她缝针时打偏的线头，「加了两倍糖的，和您咖啡一个口味哦。」

房子墨的喉结滚动着。监控截图里的自己正在火场转身，而眼前的女孩正用遮瑕膏盖住泪痣，像五年前在ICU那样，用棉签蘸温水给他擦手心。他突然转身，将便利贴拍在她电脑上，背后的衬衫洇出冷汗的痕迹——他不敢告诉她，云端相册里存着376张她的照片，从19岁生日宴到今天凌晨的睫毛颤动。

「明天上午十点，陪我去看蓝楹花展。」他的声音混着微波炉的嗡鸣，「蒋明轩会在现场。」

蒋佳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蓝楹花展是蒋氏破产前最后一场发布会的旧址，她记得堂哥当时往她包里塞了枚胸针，说「带着它，无论去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而现在，房子墨的袖扣正在扫描她的项链——那串二进制代码，是他29年来第一次主动泄露的生日。

微波炉切断电源的瞬间，她突然按住他欲收走便利贴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写下字母：P。那是Phoenix的首字母，也是五年前她在他手术同意书上按的红指印。

「好的，墨总。」她仰头望着他骤然收紧的瞳孔，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不过这次，能不能别让陈总监跟着？他总盯着我后颈看，像在找什么……」

房子墨转身时撞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地面蜿蜒，倒映着蒋佳娉蹲下收拾的身影——她后颈的碎发被热气黏在皮肤上，隐约露出凤凰尾羽的纹路。而他知道，在那片纹身的下方，藏着和他肩胛骨处对称的、用彼此生日坐标纹的锚点。

便利贴被揉成一团塞进西装口袋。房子墨盯着屏幕上的监控截图，突然发现她当年穿的病号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机械键盘项链——原来从相遇的第一天起，这个小狐狸就把他的生日，敲进了每一行复仇的代码里。

而他，早己在云端为她建了座永不崩塌的宫殿，每块砖都刻着：蒋佳娉，我的猎物，我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