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密钥塔暗战纪要

密钥塔主控室的蓝光在每个人脸上流动，像一层薄冰。

蒋佳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防御代码，指尖在机械键盘项链上无意识。链子的齿轮卡了一下，蹭过虎口的旧伤——那是三年前为破解蒋氏破产案数据，被碎玻璃划的。

“用外星代码加固第三层防火墙，能让防御等级提升47%。”蒋明辉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他将一份全息报告推向房子墨，银质袖扣在光线下闪了闪，“这是1945年UFO残骸里提取的稳定模块，比我们现有的算法先进至少半个世纪。”

房子墨没接报告。他的钢笔在指间转了半圈，笔尖敲在桌面的力度比平时重了些：“外星代码的逻辑基础与人类不同，贸然植入会导致系统排异。”

“但现在密钥塔每天要承受237次暗网攻击。”蒋明辉俯身，指腹点在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昨天有波攻击差点突破底层数据库，那里存着陈小树的意识碎片备份，对吧？”

蒋佳娉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到房子墨握着钢笔的指节泛白，智能袖扣映出的蒋明辉笑脸，边缘似乎有像素化的抖动——像被什么东西干扰着。

“我需要24小时测试期。”房子墨突然说，起身时西装后摆扫过主控台，带起一阵风。蒋佳娉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金属气息，那是他最近频繁接触外星残骸碎片才有的味道。

她跟着他走出主控室，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

“他的代码有问题。”蒋佳娉压低声音，珍珠发夹蹭过耳廓，“刚才报告里的循环语句，和上次攻击密钥塔的病毒核心逻辑一致。”

房子墨的脚步顿了顿。他没回头，只是抬手松了松领带：“我知道。”

“那你……”

“得让他觉得自己还有胜算。”他的声音很轻，走廊尽头的风灌进来，掀起他衬衫的一角。

蒋佳娉的目光突然被那截露出的后背攫住。

肩胛骨下方，原本该是“JP”纹身的地方，此刻多了道新鲜的激光疤痕。“J”的竖钩被彻底抹去，只剩下歪歪扭扭的“？P”，像个被生生剜掉的洞。

她的呼吸猛地停了。

记忆突然炸开——去年在元宇宙漏洞博物馆，陈小树调出的监控画面里，房子墨后背的纹身还完好无损。那时他说“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该刻最重要的人”，尾音里的笑意烫得她耳朵发红。

“什么时候的事？”蒋佳娉的声音发颤，指尖几乎要碰到那道疤痕，又硬生生停在半空。

房子墨猛地扣好衬衫纽扣，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上周调试芯片时不小心蹭到激光校准仪。”他转身时，智能袖扣的光恰好照在眼底，看不清情绪，“技术部说能修复，还没来得及。”

蒋佳娉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总藏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层冰。她突然想起昨天在他办公室看到的外星金属芯片测试报告，副作用一栏写着“可能引发身份认知紊乱”，被人用钢笔划掉了。

“是因为芯片，对吗？”她攥住他的手腕，那里的刀疤还在隐隐发烫，“你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是不是配得上……”

“佳娉。”房子墨打断她，钢笔从口袋滑出来，在掌心转了半圈，“别多想。”

他的指尖凉得像冰，触到她的手背时，她突然想起火灾那晚。他背着她冲出浓烟，后背的温度透过烧焦的衬衫渗进来，那时她摸到的肩胛骨位置，有块微微凸起的皮肤——正是纹身的边缘。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怀疑吗？”蒋佳娉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在看到他瞬间苍白的脸时软下来，“房子墨，你肩胛骨上的纹身，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代码。”

机械键盘项链突然发出嗡鸣。蒋佳娉低头，看到链子的投影屏上跳出一行乱码，是陈小树常用的加密方式。破译出来的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

“他在怕自己变成没有漏洞的怪物。”

走廊的灯闪了三下，灭了。

应急灯重新亮起时，房子墨己经转身走向电梯。他的背影在狭长的光带里缩成一个模糊的剪影，衬衫后领的褶皱里，还藏着那半个被毁掉的纹身。

蒋佳娉站在原地，指尖划过项链的齿轮。她想起三天前蒋明辉送来的合作提案，封皮内侧有块不起眼的污渍，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形状像极了外星代码里的“清除指令”符号。

主控室的方向传来键盘敲击声，蒋明辉大概己经开始部署他的“外星代码”了。

她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踩在蓝光的边缘。走到门口时，瞥见蒋明辉的服务器指示灯闪了下异常的绿——那是陈小树意识体的专属频率。

蒋佳娉的嘴角勾起一点冷意。

她知道陈小树在做什么。那个总把“漏洞也能当武器”挂在嘴边的少年，连意识体都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手指在项链上敲了三下，给陈小树发去信号：保持隐蔽。

然后推门进去，蒋明辉正对着屏幕轻笑，屏幕上的外星代码在他眼里跳成了跳动的火焰。

“堂哥好像很笃定这代码能生效。”蒋佳娉拖过一把椅子，珍珠发夹的反光恰好落在他服务器的接口处，“就不怕它反过来攻击我们自己的系统？”

蒋明辉抬眼，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完美的系统从不害怕反噬。”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不像有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守不住。”

蒋佳娉的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外星文字，突然发现其中一段的结构，和房子墨钢笔里存的五年暗恋日记加密方式，有着诡异的相似。

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她起身时，故意撞了下服务器的电源线，接口处的绿灯闪得更急了，“希望堂哥的完美系统，别被什么不起眼的漏洞绊住脚。”

蒋明辉的视线追着她的背影，首到门合上，才慢悠悠地调出系统日志。他的指尖在删除键上悬了悬，最终只是笑了笑，关掉了页面。

日志的最后一行，藏着个微小的绿色进程，命名为“Wren的奶茶配料”。

密钥塔的风从通风口钻进来，带着底层实验室的金属味。蒋佳娉站在电梯口，看着数字从12跳到1。她摸了摸领口的蓝楹花胸针，胸针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像在呼应着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房子墨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

等我。

蒋佳娉望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泪痣在蓝光里像颗倔强的星。她回了个笑脸符号，后面缀着串乱码——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时，约定的“漏洞己发现”暗号。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看到底层走廊的尽头，房子墨正站在陈小树的“漏洞花园”投影前。虚拟的蓝楹花落在他肩头，恰好遮住那半个残缺的纹身，像在替他藏起那些说不出口的挣扎。

蒋佳娉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你的防火墙，不该对着自己。”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衬衫，“漏洞不可怕，怕的是连承认漏洞的勇气都没有。”

房子墨的身体僵了僵，钢笔从口袋滑出来，在地上滚了半圈，停在一朵虚拟蓝楹花旁边。笔身上刻的“佳娉”二字，在光线下泛着暖黄的光。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回升：“给我点时间。”

“多久都等。”蒋佳娉踮脚，吻了吻他后颈的皮肤，那里离肩胛骨的纹身只有寸许，“但别让我等成遗憾。”

远处的主控室传来一声轻微的警报，很快又平息了。大概是陈小树在里面搞了点小动作。

风穿过走廊，吹得虚拟蓝楹花簌簌作响。蒋佳娉看着那些花瓣落在房子墨的衬衫上，突然觉得，有些漏洞或许不必修复。

就像他肩胛骨上那个残缺的纹身，像他藏在钢笔里的不安，像她总在关键时刻卡壳的齿轮项链。

这些不完美的碎片拼在一起，才是最坚固的系统。

她抬头，看到房子墨的智能袖扣上，正悄悄投影出修复纹身的方案，代码里藏着一行小字：

“JP=蒋佳娉的铠甲，也该是房子墨的软肋。”

密钥塔的蓝光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流动，像一条温柔的河，载着那些说不出口的心事，往更深的暗战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