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裂痕的代价

陈玄策跟着苏九儿钻出地下通道时，后颈的星图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

夜风卷着焦糊味扑来，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碎片——阿扎斯之冠的青铜残片上，一道蛛网般的裂痕正渗出暗红光芒，像被扎破的眼球在流血。

"嗤——"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电子音带着刺啦电流："检测到神器碎片稳定性-37%，堕仙残魂复苏进度+12%。

警告：若裂痕持续扩大，48小时内将触发'蚀月灾变'。"

苏九儿的警车就停在警戒线外，她拉开车门时警灯在脸上投下红蓝光斑："先去我家。"见陈玄策没动，她又补了句，"地下室有铅板隔离层，能拖延残魂感知。"

陈玄策坐进副驾，碎片搁在腿上，裂痕里的红光映得他瞳孔发暗。

他指尖抵住眉心，犹格·索托斯之眼在视网膜上展开，无数淡紫色符文顺着裂痕游走——那是堕仙残魂的意志，像成团的水蛭在啃噬青铜。

"净化或封印。"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当前可融合技能【恐惧净化】，成功率41%。"

"净化需要什么？"他声音发哑。

苏九儿转动方向盘，后视镜里她的眉头拧成川字："我师父当年处理过类似的灵体污染。"她从警服口袋摸出白手套戴上，"精神力是把双刃剑，用你的恐惧当燃料，烧干净那些残魂......但如果控制不住......"

"会被反噬。"陈玄策接话。

他低头盯着碎片，裂痕里的红光突然暴涨，在车窗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像只正在舒展的鬼手。

"做。"他突然扯松领带，后颈星图纹路开始发烫，"月蚀夜还有十九小时，等不到封印了。"

苏九儿把车开进老城区的家属院，楼下路灯坏了一盏，阴影里飘着霉味。

她打开地下室铁门时，陈玄策注意到门框上贴着褪色的黄符——是林小姐的手笔，看来她早有准备。

铅板隔离层冷得刺骨。

陈玄策盘腿坐在地上，碎片搁在膝头，裂痕里的红光像活物般舔舐他的掌心。

他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苏九儿蹲在对面，警徽在锁骨处闪着微光。

"开始了。"他咬着牙，意识沉入识海。

系统界面在黑暗中展开，【恐惧净化】的技能图标像团燃烧的黑雾。

陈玄策咬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这是唤醒恐惧的引子。

童年记忆如潮水倒灌：暴雨夜的巷口，母亲被按在墙上，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指尖渗着绿液，像捅破一张纸般刺穿她的胸膛......

"不！"他喉间发出闷吼，额角青筋暴起。

裂痕里的红光突然变得粘稠，无数尖啸的人脸从碎片里钻出来，有母亲的、有当年围观的路人的，甚至有他自己的——那些脸都在喊："没用的东西！"

陈玄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残魂在撕咬他的精神壁垒，像饿极了的野狗啃食骨头。

冷汗浸透衬衫，后颈的星图纹路开始渗血，那是系统在强行抽取恐惧能量。

"看着我。"

苏九儿的声音突然穿透混沌。

陈玄策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琥珀，里面映着他扭曲的脸，却比任何符文都稳定。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白手套传来："你不是当年那个躲在垃圾桶后面的小孩了。"

这句话像把重锤砸进他的意识海。

陈玄策猛地吸气，识海里的【恐惧净化】图标突然炸开，黑雾裹着猩红火焰扑向碎片裂痕。

那些尖啸的人脸开始扭曲、融化，裂痕里的红光逐渐变浅，最后凝成一滴血珠，"啪"地落在铅板上。

"叮——"

系统提示音终于清晰："恐惧净化完成，神器碎片稳定性+62%，当前状态：临界稳定。

需在月蚀夜前找到完整冠体完成修复。"

陈玄策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铅板首往下滑。

苏九儿抽出手套给他擦汗，指尖碰到他后颈的血痕时顿了顿："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他扯出个带血的笑，"比上次被深潜者撕断肋骨好多了。"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荧光灯突然开始闪烁。

陈玄策猛地抬头，透过气窗看见外面的天空——原本缀着星子的夜幕上，不知何时裂开道猩红缝隙，像被巨手撕开的绸缎，里面翻涌着粘稠的黑紫色雾气。

苏九儿也站起身，警枪己经握在手里："那是......"

"堕仙残魂的感知网。"陈玄策擦了擦嘴角的血，碎片在他掌心重新变得冰凉，"他们发现碎片稳定了，所以急了。"

他走向地下室楼梯，脚步还有些虚浮。

苏九儿跟在后面，钥匙串在手里叮当作响。

快到一楼时，陈玄策突然停住——走廊尽头的声控灯没亮，黑暗像团活物在蠕动，隐约能看见尽头有扇青铜门，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市博的地下保险库。"苏九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队说警报触发的位置。"

陈玄策摸了摸怀里的碎片，裂痕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抬头看向那扇门，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念诵某种古老咒文。

"该进去了。"他低声说，抬脚迈进黑暗。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昏黄光晕里，青铜门的纹路逐渐清晰——那是七头蛇缠绕月盘的浮雕，和阿扎斯之冠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门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