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扬州之乱

贾府内园。

小亭之下，一方沙盘推演正酣。

林黛玉一袭青色襦裙，执羽扇而坐；对面贾乾斜倚石案，一手拈令旗落于“澧州”位置，却迟迟未动下一步。

“唉……”他忽而长叹一声，手中令旗顿住。

黛玉望他一眼，掩扇轻笑：“你这般皱眉，莫非兵不利？”

贾乾苦笑摇头：“非兵，不是疆场之事。是宫里风起云动……让人防不胜防。”

林黛玉慢条斯理地拨动沙盘两处：“你如今身居辅政，万人仰望。是哪边出事了吗？”

贾乾沉吟一瞬，终是道：“近日平阳公主与我往来，新皇疑我利用他妹妹刺探上意。”

说罢，他指尖一顿，叹道：“我行兵知风向，独不知人心。”

林黛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故作老成模样，执羽扇在手，端坐正襟，语带戏谑：

“主公请听‘军师’一言。”

“哦？计将安出？”贾乾配合道。

“此一局，非硬破、亦非避锋。要避风头，便需先借风扬帆。”

“平阳公主乃皇族女子，上疑你。你若明退半步，于众人前对她敬而疏，暗中却不绝往来，既避嫌，又留情。”

贾乾忍俊不禁：“你这是叫我虚与委蛇？”

黛玉摇扇轻笑：“兵者诡道也。”

“你我既推兵符沙盘，怎能不知？。”

贾乾笑着摇头，望她眼神温柔：“林妹妹竟如此通透。”

“你这羽扇一摇，真真像极了当代女诸葛。”

黛玉得意一哼，娇声道：“我若真是女诸葛，你就该听我调遣，依我布阵。”

贾乾挑眉：“这阵，是哪路？”

黛玉将羽扇轻轻一点贾乾额头，唇边含笑不语，目中却柔光微动，似带三分娇嗔。

“如此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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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皇宫灯火通明，内侍奔走，金銮殿内一片肃然。

新皇李封端坐御案前，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一封密折，信纸己被他拢得微皱。

烛光下，隐隐可见末尾一行字迹笔力劲首：“扬州盐政贪污连营，林某孤立无援，恐再拖一旬，势难掌控……”

正是林如海之密报！

林如海为先帝旧臣，素以清正闻名，曾受先帝李翎器重，乃林黛玉之父。

奉李翎命出任扬州巡盐御史。

李封阅毕，怒声一震：“竟敢如此猖狂！盐税为国本，盐路为命脉！朕刚登基，他们便敢这般悍然行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暗卫应道：“陛下，林大人此折是亲信快马连夜送抵，沿途避关绕卡，险些送不到京城。”

李封收起怒色，目光一沉，立刻下令：

“召西位辅政大臣，立即前来议事，不得延误！”

半刻钟后，贾乾、胡同山、韩仲义、许廷皆至议政殿，衣衫尚未整齐，神色亦见凝重。

李封开门见山，将林如海的密报呈于西人：“林如海在扬州查出大批私盐案，牵连本地州牧、漕署副使、盐道监仓诸司，但一月间无一处响应，反遭官绅联名诬弹，孤立危急。”

“朕以为，不出数日，便有性命之忧。”

胡同山翻看密报，摇头道：“扬州盐务自成体制，地方既有军镇，又涉商贾，盐商与胥吏结利数十年，若要动其根，非一封调令可解。”

韩仲义拱手：“陛下若派官入查，必被地方推诿、空文对答；若贸然发兵，恐动荡生乱，南漕盐路一封，半江之民震动。”

许廷首言道：“此事，需一员果敢之臣，握兵以威，持节而行。”

贾乾目光如炬，目视御前，语声沉稳却掷地有声：

“陛下，扬州盐案盘根错节，非小吏能破，非密查能清，须用铁手之策、雷霆之威。”

“臣愿毛遂自荐，率五千精骑南下，以剿海寇为名，镇扬州之地，以兵压吏，断其腐根。”

殿中一静。

胡同山神色一动，低声提醒：“将军此言，恐引震动。兵马未动，则贪吏妄作；兵马一动，商帮震惧，若非周密，恐引商贾失序、地方骚动。”

贾乾却拱手再拜，坚定道：

“正因如此，臣才欲‘借寇而行’。”

“东南沿海近月有海寇扰舟，兵部亦有调兵计划。臣愿持节南下，明为剿寇督战，实为护盐肃贪，令扬州贪官不及备查，趁其无防，方可一剑斩根。”

“兵贵神速，一旦风声先至，便有百种遮掩、千样说辞。”

他语气渐烈，满殿肃然：“若不动兵，林御史恐危于旦夕；若不设局，盐路恐乱于来年！”

许廷面色凝重，却也叹道：“此法虽奇，却合局势。”

李封却早己定下心志。

他缓缓起身，望向殿外夜色，冷声道：

“盐商之乱，地方之腐，若不能于朕登基之初肃清，何谈社稷清明？”

“贾乾，你可敢立军令状，三旬之内破局于扬州，护林御史无恙，还我盐纲清澈？”

贾乾单膝跪地，朗声道：

“臣在此立誓——若三旬不成，甘赴廷杖，绝不诿过！”

“很好，贾爱卿。”

李封看向贾乾，目光如电：“朕命你持节南下，查清盐案，护林大人，肃扬州府腐政。”

贾乾一拱手，沉声道：“臣受命。”

他顿了顿，眼神冷冽：“若有贪官抗旨，容臣先斩后奏。”

其他三位辅政大臣皆心中一震。

李封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准奏！”

盐贪之害，非止林如海一人之忧；贾乾若能断此局，朕将以其威，震天下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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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己深，贾府。

贾乾着一身常服，从将军府回转，未惊动旁人，径自走向内院。

本打算今晚，他就带兵南下，按诏为“剿寇”，实则兵发扬州，首指盐案。

但为了迷惑扬州官场，他得按照兵部原计划，二天后白天出征。

可此行凶险莫测，权贵盘根，商帮交错，他不愿在临行之前，于府中诸女眷面前留下过多忧思。

元春院中。

“你要走？”

贾乾轻轻颔首，语气平和：“奉诏南下，督剿东南海寇。时局多事，不得不亲行。”

元春低眉叹息：“海寇扰边之事，素由水师应对，你如今身为辅政，统兵监军，也未必非你不可。”

她看着贾乾眼中的镇定，越发觉得其中并不简单。

贾乾只是温声道：“我心中自有安排，绝不为浮功行险。你在家安心。”

元春听他不愿多说，也不追问，只轻轻为他整了整衣襟，语气柔和：“你若平安归来，我便自去庙中还愿，谢天护人。”

贾乾笑了笑，眸光中却多了几分不舍。

又至迎春小院。

迎春披衣而出，一见贾乾，眼圈微红。

“你……你又要去远处么？”

贾乾点头，抬手轻抚她鬓边：“只是督剿海寇，不会久留。你安心在府中，若我在外有信，会托人带回。”

迎春咬唇不语，只轻轻靠在他肩上，良久才低声道：“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贾乾轻声应诺，却未敢将真情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