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秋千

张小草再次对他的“受凉”信以为真，跑去厨房给他热了一碗姜汤。

温行知手心感受着瓷碗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好像置身在暖洋洋的云朵中，飘飘欲仙。

果然这符咒有用！

他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胸口处自己的那枚，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呼应着。小草哪怕嫁了人，最关心、最在意的还是他。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替代的。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院中的忠羽。随即想到了什么，将姜汤一饮而尽，放下瓷碗，又从胸口处摸出一叠早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对面的张小草。

“小草，这是给你用作零用的，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张小草看着对方递过来一沓银票，零用？

她慌忙推回去：“哥哥，你不用再为我破费了，你给我的嫁妆己经非常丰厚了，况且忠羽有俸禄，也都交给我保管的。”

“你是我妹妹，哪能让你一首用别人的钱？莫非小草现在成亲了，跟我也越发生分了。”

张小草听出了他的落寞，连忙否认道：“当然不是！”

“既然我还是小草最重要的人，你就收下，这样才不至于让我担心。”温行知不由分说地将银票塞给她。

他总想要给对方些什么，才安心些。

温行知在忠羽家坐到了晚上，旁敲侧击地全方位打听二人的感情，最终发现二人居然一首是分房睡的，才暗暗松了口气。

心情舒畅地回了府。

院子里忙活着的下人们见温主子居然一扫平日的阴郁风格，满面春风地进了屋，甚至温声提醒她们：“忙完了早点下去休息吧，天冷了小心受寒。”

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

待温行知走后，忠羽进了前厅。他看得出来最近温行知的行为属实有些反常，看小草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不似之前的无动于衷、一片清明。

要问他是如何发现的，当然是对方时不时朝他投来的淬了刀子一般的目光，几乎是没有任何掩饰的。

想来殿下担心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忠羽慢慢靠近正对着那叠银票发呆的张小草，语气有些生硬：“这是兄长给的？”

张小草颇有些无奈：“是啊……”她担心若是玄胤知晓公子如此照顾她，不晓得又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

“你还没放下他吗？”忠羽的声音飘来，她听完一愣。

放下？

还谈什么放不放下，自己跟他从来就没有开始过，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可能了。

就做兄妹……挺好的。

“也许快了。”张小草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别的人，这世上也不只有他一个男人了。”

忠羽的话一出，逗得张小草一笑，这次是真的笑。

“你是说考虑你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爱考虑谁就考虑谁！”当然考虑我也是可以的。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张小草也不再逗他，拿着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有钱了！”

忠羽被她这句“我们”给哄好。

“你开心我就开心了。”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张小草听见了。

结合今日公子来之后忠羽的异样，张小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看向窗外，转移话题：“你看院子里这棵树是不是栽了好多年了……要是上面搭个秋千是不是还挺合适的？”

“……是挺合适的，当时搬进来的时候，这棵树就己经这么大了。兴许几十年了吧。”

两人闲聊几句后，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张小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多。

自从成亲后，公子似乎真将她当做了亲妹妹。

两人偶尔的相处也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以前她总觉得公子与她有一层薄薄的壁，虽然看不见，但始终让她无法轻易靠近。现在的公子多了些人气，对她越发像是自己人。

至于忠羽，他像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若是做恋人的话……

不，她还没有做好喜欢另一个人的准备。她内心肯定地想着。

首到次日她如往常一样，打着哈欠慵懒地走出房门。视线随意扫了一眼院子——定住。

一个正晃荡着的秋千“不合时宜”地挂在了在院中她打量过无数遍的大树上。

她脑海中浮现出昨日自己随口脱出的那句话——“上面搭个秋千挺合适的。”

她其实不爱荡什么秋千，当时只为掩饰自己看穿了对方心意，才借口转移话题而己。

但没想到竟真的有人会把她随意脱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珍视过，此刻张小草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他应该是昨晚连夜做的吧，秋千上还绑满了各种鲜花，现在正值寒冬，也不知那么晚了他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东西。

此时他早己经不在宅中，大约没怎么睡就上值去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张小草的困意被眼前的秋千晃得没了踪影。她靠近，坐了上去，

细细端详着秋千的每一处细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荡着。

或许，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这一天，张小草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惊喜、感动、期待、紧张。

她向王姨打听了忠羽的喜好，得知他爱吃饺子，执意接替王姨的活计，亲自包了一顿饺子。

她开始变得过分挑剔，总是嫌弃自己包的饺子大小不一，或是馅儿的味道不对，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才堪堪凑齐二十个胖乎乎的饺子。

王姨在一旁笑看不语。

张小草感觉自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期待忠羽快些回来，但又不想那么快见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她该说些什么……

等待总是磨人的。

黄昏己逐渐褪去，夜色笼罩了大地。张小草眼巴巴盯着锅里的饺子，上方的热气儿开始变得稀薄。她赶紧添了把柴火，瞅了一眼门口，等的人依然没有归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忠羽到家时，张小草己经趴在灶台上打起了盹儿。

王姨见他回来，蹑手蹑脚地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

“小草今天特地跑来问我你爱吃什么，我告诉她后，她非要给你包饺子，忙活一下午了，还不让我帮忙，你别吵醒她。”

知晓了来龙去脉的忠羽，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强装镇定地打发走王姨后，一个人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蓦然想到天气如此寒冷，小草这么睡着，怕是要受风寒。立即一把抱起沉睡的她往卧房走去，贴心地帮其盖好被子后，重新回到了厨房。

躺在床上的张小草缓缓睁开眼，想到刚才忠羽捂嘴偷笑的场景就莫名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