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仙报恩之月满苍梧

阿秀在无字碑前种下最后一粒槐种时，山风卷走了她的白发。月光穿透枯萎的人面树，在地上照出两个影子——一个佝偻老妪，一个妙龄少女，腕间的槐花印同时闪烁。

"三百年了。"她抚过碑上新刻的"守山人阿秀"，指尖溢出银光。当年幽冥海眼喷涌时，她用半颗神格重塑苍梧山，代价是永世困守于此。狼毒花在脚边摇曳，每片花瓣都映着往生者的面容。

第一捧新雪落在碑顶时，少年跌跌撞撞闯进山门。他背着个浑身黑斑的孩童，腰间别着半截银簪——正是阿秀当年投向人间的那支。

"求山娘娘救命！"少年叩首处，青石板上绽开血莲。阿秀的槐花印突然灼痛，孩童颈间狐纹与柳银灯当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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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故人归

药庐内，青铜镜映出骇人真相。阿秀剜下心头血滴入药钵时，望见镜中自己化作九尾白狐，而榻上孩童竟长出柳银灯的面容！

"你终究回来了。"阿秀的银簪抵住孩童咽喉，"这次又要骗我镇守多少年？"

孩童忽然睁眼，琥珀瞳仁里星河流转："傻妹妹，当年我分魂转世，等的就是今日。"他指尖绽出狼毒花，花蕊中浮着枚残缺神格——正是阿秀当年缺失的那半。

山风骤起，药庐西壁浮现血色契文。阿秀终于看清契约全貌：所谓苍梧山劫，实为双生狐仙的渡劫之仪。柳银灯借轮回重塑因果，只为解她永生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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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局终章

子夜，阿秀与孩童对坐往生潭。八百狐魂浮出水面，凝成星月棋盘。

"你执黑。"孩童落子的刹那，潭水倒流上山。阿秀望着棋局中浮沉的众生相——那些被她救过的村民正在轮回中受苦，而柳银灯每世皆为她而死。

当最后一枚白子化作山雀时，孩童忽然捏碎神格："天地为局时，你我都只是棋子。"碎芒中浮现师尊扭曲的脸，他手中的契约书竟连着阿秀的心脉。

阿秀突然大笑，将银簪刺入心口。血染棋盘时，万千因果线齐齐崩断："这局棋，我偏要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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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槐花雪

苍梧山崩塌那日，人面树开出银花。阿秀立在漫天槐雪中，望见柳银灯从时光尽头走来。她们的双魂终于归一，脚下生出株新苗——半是狼毒，半是槐枝。

"值得吗？"柳银灯的声音渐渐消散，"用永生换他们百年安宁。"

阿秀抚过树下熟睡的孩童，他颈间狐纹正缓缓消退："你教我报恩，却没说恩是什么。"她将最后一点神格注入幼苗，"或许这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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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无字歌

百年后，樵夫在深山里寻到块残碑。碑上无字，只刻着双生狐影，树下堆着二十三个石偶。每当下雪时，石偶便哼唱无字歌谣，调子像极了柳银灯当年的采药曲。

有人说见过白发女子在月夜捣药，腰间银簪刻着"宁碎玉"；也有人说山洪暴发时，有九尾白狐引着百兽渡人。唯狼毒花年复一年红遍山野，像极了当年染血的棋盘。

风起时，最高那株槐树垂下枝条，轻轻拂过无字碑。若细看年轮，里头藏着一局未下完的棋，黑白双子紧紧相拥。

（全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