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花之间

玛丽乔亚的深夜雾气弥漫，月光被厚重的云层稀释成朦胧的灰蓝色。

芙蕾雅踩过温室外的鹅卵石小径，衣服的丝质下摆扫过沾满夜露的蔷薇丛，带起几片花瓣黏在她衣角上。

铜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咔嗒"轻响，锈蚀的金属表面剥落些许碎屑。

门扉无声滑开，温暖的空气裹挟着夜来香的馥郁扑面而来。

伊姆背对着门口，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暗红礼服上，手中金剪刀正修剪着一株黑玫瑰的枯枝。

他的动作优雅精确，剪刀开合间，残枝落进铺着天鹅绒的银盘里。

"你总是喜欢这些带刺的东西。"芙蕾雅的金瞳扫过满室珍稀花卉——全是她曾经随口提过喜欢的品种。

剪刀停在半空。

伊姆没有回头，月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花架上："夜露寒重，你该多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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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径首走向温室中央，指尖抚过一株蓝玫瑰的花瓣。

花瓣边缘立刻结出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如钻石。

"处刑日。"她突然捏碎那朵花，"别出现在马林梵多。"

伊姆终于转身，暗红的瞳孔在夜色中如同凝固的血。

他伸手想碰她发间沾到的花瓣，却被芙蕾雅反手握住剪刀刺入心口。

"呲——"

剪刀没入三寸便再难前进。

伊姆苍白的手指握住刃口，鲜血顺着银剪刀滴落在黑玫瑰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还是这么......"他叹息般低语，"喜欢给我留纪念品。"

芙蕾雅猛地拔出剪刀，血珠溅在她锁骨上，像一串诡异的红宝石项链："再碰我的人，下次就没怎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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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姆随手摘了片玫瑰叶按在伤口处。

他走向玻璃展柜，里面整齐陈列着数十个水晶瓶——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全是芙蕾雅这些年丢弃的私人物品。

半截断裂的发簪（香克斯送的）、褪色的手绳（艾斯编的）、甚至还有她某次宴会后扔掉的蕾丝手套。

"知道我最喜欢哪件吗？"他指尖轻点一个密封瓶，里面漂浮着干枯的玫瑰花瓣——正是当年芙蕾雅气急败坏砸在他脸上的那朵。

芙蕾雅突然抄起花架上的镀金水壶砸向展柜。

玻璃爆裂的脆响中，防腐液汩汩流出，浸湿了伊姆昂贵的皮鞋。

"变态。"她冷笑。

伊姆却俯身捡起一片湿漉漉的花瓣，轻轻按在自己染血的领口："至少它们不会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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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

芙蕾雅踩过满地的玻璃渣，在伊姆的收藏室中央站定。

她的脚踝被划出细小的血痕，却在几步内自愈如初。

"那个火焰小子......"伊姆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值得你弄脏手？"

芙蕾雅的金瞳在暗处微微发亮："他是我的人。"

"呵。"伊姆的指尖抚过她刚才碰过的蓝玫瑰，整株花瞬间枯萎，"你总是把那些玩具当真。"

一记耳光响彻温室。

伊姆的脸偏过去，苍白的皮肤上浮现鲜红的指印。

芙蕾雅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你就怎样？"伊姆突然笑起来，暗红的瞳孔收缩成竖线，"杀了我？还是像你对那些野狗一样温柔？"

他的手掌覆上她掐着自己脖颈的手，鲜血染红她的指尖："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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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时，芙蕾雅甩开伊姆的手。

夜露打湿了她的卷发，有几缕黏在颈间的血迹上。

"记住我的话。"她踹开花室侧门，海风灌进来吹散满室花香，"处刑敢出现——"

伊姆的声音混在风里："我会玛丽乔亚准备最好的观刑席。"

芙蕾雅头也不回地跃入云海。

在她身后，整座温室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最终化作伊姆掌心一抔灰烬。

“还是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