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恩怨情仇

这一出好戏背后的瓜葛不难查，奶娘收了五婶子的钱，在前方拖住一干人等，她趁机把孩子换成五婶子的孙子，来一出偷梁换柱。

奶娘之前没进过国公府这样高的门第，以为偷偷换个孩子轻而易举，进来后才知道五婶子只买通了一位老国公的姨娘，孩子带进来或带出去容易，可要想当着好几个丫鬟和稳婆的面换走是根本不可能，奶娘本想让那个孩子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可是安眠药没喂够，孩子提前在篮子里醒过来，哭声太大，根本止不住。慌乱之下她竟然首接抱起孩子跑了，丫鬟们下意识以为奶娘抢走了孩子。

丰太爷则是坚称自己以为奶娘手里的是孽种，没来得及考虑太多就要除掉，幸而他并没有得手，他心中到底以为孩子是谁己经不重要，哪怕真的是外面的野种，随意杀婴的行为动机也够人胆寒。

这一出把安国公气个仰倒，这些族亲一个二个的全没安好心，京城的总体局势又极其不稳定，内乱外乱混成一团，好不容易来的添丁之喜也被冲了个干净。

自吴砚棠生产之后，国公府的防卫一下子提到最高级，申瑶清姐妹俩每日上值都要被里里外外搜个干净，连充饥的大饼都不许带了。

于景几次暗示申瑶清姐妹入住府中安排的屋子，可她们放心不下家中的亲人姐妹，都假装听不懂。姜家算是比较讲礼仪的人家，但府里也不是没有拜高踩低的现象，姐妹俩偶然也会被别的院子里的姨娘或老嬷嬷刁难，回到家中才能获得一阵放松。

入秋后的国公府，到处都透着股古怪。某日前院的石狮子不知何时被人泼了黑狗血，暗红的血痕一流到石板上，又臭又渗人，家丁们打了好几桶水，嘴里骂骂咧咧。守门的老仆压低声音告诉她，昨夜三更，西角门的铜锁被人撬开过，幸好于景及时发现，没给扒手可乘之机。

厨房一刻也忙不停，但做的饭菜却不如以往有滋味，厨房坝子里晒着十几种调料，人走来走去都能够沾上味道，掌勺的刘婶把盐罐子拍得震天响，“什么玩意儿都要查验三遍，连花椒大料都要过筛子，搞这些佯功夫有什么用？”

阴雨绵绵，把朱红色的房屋染得发暗，今天又是发月钱的日子。因为是吴砚棠单独聘任的，姐妹俩和几个武婢的月钱都在大丫鬟明依那里领。姐妹俩去时，除了明依再没看见其他人。“明依姑娘，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有重要的任务？”

申瑶清望着明依推过来的两匣子金元宝，有些慌张的道，这样巨额的钱财，通常只会出现在肮脏的交易里，接下来的任务不知道有多艰难。

“这些钱都是给你们俩的。”明依开口，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俩人同时抬头，这钱有命挣还能有命花吗？申瑶清望着檐下，往日鲜亮的大红色灯笼不知何时蒙上了层灰，像极了府里众人近来的脸色。

明依知道她们心中顾虑，安慰道:“不要担心，钱你们尽管拿走，上午先回去，别的事不用管，下午申时三刻到夫人房中去，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是什么事了，应当不至于要性命。”

她话说一半藏一半，申瑶清心里更加没底，难道这颌州城也终究是待不下去了？

姐妹俩一人抱着一个匣子回到家中，每个匣子重达二三十斤，穿过街回到家中，打开匣子，金灿灿的光照亮脸庞，申瑶清的心越跳越快。前些天她就听说，当今皇上没有嫡子，朝堂之上关于立太子的问题讨论一首就没停过，皇帝宠爱出身低微的简贵妃，表露过想要立其子为太子的意愿，还把堂妹的女儿许配给了简贵妃的侄儿。但宫中的其他妃子家族势力庞大，其他皇子的背后都有各自的拥趸。

安国公府想要延续富贵，也不得不站队，朝堂之争，没有中立可言，今后的新君上位，只要是没有帮过忙，轻则也会被边缘化。至于他们站了谁，就不是申瑶清该知道的事了，但很明显，最近他们站的那位想要上位的过程不顺利。

申时三刻，姐妹二人准时来到月清院。推开房门，吴砚棠正倚在榻上，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小公子，世子立在一旁，剑眉紧蹙，神色凝重。

“钱都收到了吧？”吴砚棠的声音有些虚弱。

“都收到了。”姐妹俩同时回答。“但不知夫人此举是何意？”申瑶清发问。

吴砚棠似是不忍心开口，姜煦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们拿了钱就离开颌都，把小公子一起带走。”

申瑶清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敢问世子，为何让我们带着小公子走？我们又该去往哪里？”

姜煦只得把现状全盘托出。

舜王是怡妃之子，论及治国理政之能，堪称人中翘楚。无论是整顿吏治，还是兴修水利，都成绩斐然，素有贤能之名，与朝臣相处也从来不使用威逼利诱之法，关爱下属，体贴民生。看着至少也是个明君的料子。

人无完人，相比古板无趣的王妃裘氏，舜王更喜欢自己的侧妃包氏，以至于纵得她无法无天，在内宅中多次仗势欺压王妃，舜王不舍得作任何惩罚。上月初包氏趁着舜王外出，命人把王妃关在房中不许任何人进出，整整十天，听到裘氏饿死的消息后，包氏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让人把裘氏放出来。

事情闹大了，裘氏的父亲裘英要求舜王处死包氏，舜王当然舍不得心爱的姑娘，废了包氏的侧妃之位，对她施加禁足之后便没有了惩罚的举动。裘家咽不下这口气，皇帝提出再次从裘家迎娶一位姑娘做舜王妃，才平息了裘家的怒火。

裘英剩下的两个女儿与姐姐感情深厚，皆不愿意，裘英从旁边挑了一位过继来，结果这件事又被人挑破，嘲讽他用破落户之女应付皇家，就在此时，包氏有孕的消息传出，又恢复了自由行动。

申瑶清听得差点咂舌，真是好一出恩怨情仇。